劉大趕忙收拾情緒道:“回少主的話,褚家軍解散後,大家夥覺得撫幼院不能不管,便在城中做活養活孩子們,隻是請不起老師教導,便由年長些的女孩子做老師。城裡人已經習慣将棄嬰孤兒送到撫幼院,我們也都收下。如今年長些的孩子,女孩兒中除了五個留下教養照顧孩子,其他的有些在城中做繡娘,有些在大戶人家做使女,還有些嫁了人,男孩子多在各個鋪子裡做學徒,兩三個讀書有天賦的,在書院讀書。院子裡的都是年幼的。小人原先是火頭軍,又識得幾個字,便留在這裡做管事,順便做飯。”
吳銘心中感動,道:“這兩年辛苦你們了。我這裡如今有個活計,你去聯系能聯系上的人,問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做,這活計有些風險,也要吃苦,不願意來也不強求,我在金榮客棧等五日,五日後,你将名單送給我,期間有事都可以去找我,說找吳銘便是。”沉吟一下,吳銘接着說:“不必透露我的身份,隻說是将軍故人即可。另外,叫邊鶴盡快到客棧找我。”邊鶴便是褚夫人說過的武學天分極高的孩子。
劉大無有不應的,吳銘給他留下一袋碎銀,便回了客棧。
因着吳銘行動不便,客棧掌櫃将自己一家居住的後院讓出來,讓金百萬和吳銘居住,自己一家搬到客房暫住。
侍從帶邊鶴進來的時候,吳銘正和金百萬坐在炕上對弈,吳銘将腿擺成盤坐的姿勢,再用衣擺蓋住,也不太看得出異常。
邊鶴隻有十一歲,劉大不敢跟他說太多,隻叫他到客棧尋吳銘少主。邊鶴一進門,見到一老一少正在對弈,不敢亂認,躬身行禮道:“見過貴人。”
金百萬哈哈大笑:“我算什麼貴人,你這小朋友倒是有趣。”
吳銘笑着說:“義父不要逗他了。”又向邊鶴招手,“過來。”
邊鶴眼見,已經看到了吳銘的玉韘,瞪大了眼睛,撲到吳銘身邊,興奮道:“将軍,你是将軍!”
吳銘摸摸邊鶴的頭,說:“是的,我是将軍,不過以後要叫少主了。”
邊鶴眼睛亮晶晶的:“将軍怎麼變樣子了?”
吳銘說:“遇到了一些事。你可願意跟着我,我如今身體不方便,可能要你多照顧些,不過我還是能指點你的武藝的。”
邊鶴沒聽懂什麼是身體不方便,隻聽懂了可以跟着少主,趕忙大聲說:“我願意跟着少主。”
吳銘指着金百萬對邊鶴說:“這是金幫主。”
邊鶴行禮:“幫主好。”
金百萬從炕上下來,從袖袋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邊鶴,說:“好孩子,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邊鶴扭頭去看吳銘,見吳銘點了頭,才大聲說了“謝謝幫主”,接過玉佩。
金百萬對邊鶴說:“你家少主說你武藝高強,我想讓你給少主做貼身侍衛,這玉佩便是信物,以後替少主辦事用得着。”
邊鶴用力點頭,金百萬接着說:“到外頭給我展示展示你的武藝。”
邊鶴閃到一邊,請金百萬先行,金百萬對這孩子越看越滿意,笑着說:“不急,先扶你少主上輪椅。”
小小的邊鶴大大的眼睛裡都是疑惑,吳銘溫柔地說:“就是那邊那把帶輪子的椅子,幫我推過來。”
邊鶴不懂少主為什麼要這個東西,但還是聽話地照做了。吳銘往炕邊挪了挪,掀起衣擺,用手将腿一條條搬到床邊垂下來。邊鶴見吳銘雙腿絲毫不着力的樣子,大吃一驚,叫道:“少主,你的腿怎麼了?”
吳銘神色不變,說:“我受了傷,腿不能動了,行動要坐輪椅,很多事要人幫忙,以後要辛苦你了。”
邊鶴抱住吳銘的腰,臉埋在吳銘胸口,嗚嗚哭起來:“少主才是受苦了,都是小武姐姐沒有保護好少主,都怪我沒有快快長大。”
吳銘還是有些不太适應和别人的身體接觸,略有些僵硬地摸上邊鶴的頭,說:“小武姐姐已經不在了,你們都是好孩子,這件事不用責怪任何人。”
邊鶴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站到一邊,看着吳銘探出右手,握住輪椅把手,和左手一起撐起身子,把自己摔進來輪椅裡。邊鶴看出吳銘沒多少力氣,趕緊蹲下幫吳銘把腳擺在踏闆上。
從這一天開始,邊鶴就留在了吳銘身邊。白天,邊鶴一邊學着照顧吳銘,一邊跟着吳銘讀書習武,金百萬也時常指點他,晚上,邊鶴就睡在吳銘床邊的榻上,回到黃金台後,吳銘在自己房間裡給他安了張床,漸漸習慣了他的近身照顧,不再時時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