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枝忽然之間就崩潰了,以前拼命都擠不出來的金豆子跟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掉。
方才還膽大包天欲将生米煮成熟飯的姑娘在床底下痛哭出聲。
徐林潇連哄帶勸,指腹輕擦一次又一次,可怎麼也擦不幹淨,最後實在沒法,輕輕地用唇蓋住了那關不住的閘門,然後一路向下,替她吻去了淚珠。
裴懷枝一時有點哭懵了,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還真忘記了哭泣,就這麼一愣神的光景,徐林潇将她沁出的眼淚盡數舔舐幹淨,極盡溫柔細緻,最後懸在了她眼睑上方。
二人呼吸緊緊纏繞,裴懷枝清晰地感受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你……”
一擡眼,幽暗中徐林潇的眼裡似有一團火光燃起,熾熱的欲望仿佛要把她燃燒殆盡,然而隻一瞬他便舒出一口氣,輕輕地閉上眼睛,拍了拍裴懷枝的肩膀,低聲道:“地上涼,先起來。”
見他如此隐忍難受的神情,裴懷枝的心裡竟然染上一丢丢的心虛,心猿意馬地随着他的動作爬出來。
裴懷枝握住徐林潇的掌心,剛一站定就欺身上去,試圖将他再一次壓在床上,豈料沒有束手就擒的徐大人十分不好對付,徐林潇将她手腕一扣,一手攬住她的肩,側身一轉,裴懷枝被壓在了榻上。
徐林潇居高臨下地撐在裴懷枝上方,帶着薄繭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頰,語氣帶着幾分蠱惑,低啞道:“既然阿枝不達目的不罷休,那我就如了阿枝的願,與阿枝共赴巫山雲雨,好不好?”
說着,手一路撫摸向下,在她的腰際摩擦了兩下,方才還遊刃有餘的裴懷枝突然偃旗息鼓大氣不敢出了。
那隻手輕而易舉地就完成了裴懷枝先前半途而廢的動作,腰帶一開,裴懷枝身子猛一哆嗦,然而下一刻,徐林潇又給她系上了,語氣也恢複了以往的平和,“怕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這種事占便宜的還是男人,吃虧的是阿枝,以後莫要如此行事。”
徐林潇将她衣服整好,起身尋找手上鎖鍊的鑰匙,剛一轉身,挺屍的裴懷枝蓦地詐起,伸手抓住他衣服,“可我隻有得到你的人,才能将你留在身邊。”
話音剛落,先前一直沒開的腰帶這一次卻在裴懷枝用力的刹那松開了,裴懷枝瞪大雙眼看見他裸露的胸膛,氣血一下就上來了,欲蓋彌彰地低下頭,看着手裡的腰帶愣了愣,“這……”
還沒等她說完,門突然“砰”一下打開了,去而複發的裴松和徐阆齊齊站在門口。
屋裡的二人目瞪口呆地擡頭:“……”
這活像大型的捉奸現場!
還是徐林潇最先回過神,他在徐阆與裴松震驚目光下伸出手,拿過裴懷枝手裡的腰帶,可不知是這姑娘還沒回神,還是對這腰帶頗為耿耿于懷,竟死活沒松手,他剛想說話,一陣咆哮就響起。
裴松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裴懷枝你還嫌不丢人?還不給我松手!”
裴懷枝被她爹吼地愣住了,手也下意識一松。
裴松轉過身用力将門關上,還沒等他走到裴懷枝近前,整好衣服的徐林潇突然跪在他面前擋住了路,他擡起的腿默默地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看着徐林潇。
徐林潇戴着手鐐腳鐐,此時還真有幾分負荊請罪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旋即坦然道:“此事因我而起,大将軍要打要罰,在下決無半點怨言,但您别為難她。”
裴松:“……”
他自己的女兒他再清楚不過,先前聞到的味道是裴懷枝改了她阿娘香料的配方,自己琢磨出來的迷香,而他就是當初被迷倒的第一人,他女兒将人弄暈後綁到床上,還扒……他自己都汗顔,不知怎麼跟王爺交代,沒想到當事人不但不怪罪,還将錯都包攬了,替她女兒求情,真是給了他一個極大的台階。
徐林潇:“請您放心,今日在下隻是在這裡喝醉了歇下,沒有遇見任何人。”
言外之意———他不會将此事說出去,更不會損了裴懷枝的名聲,裴松對此結果甚為滿意。
裴松是滿意了,可一無所成,還被阿爹和二公子的父親當場抓包,裡子面子都沒了的裴懷枝卻不幹了,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說道:“誰要你搶着認錯?是我自作主張将你迷暈了,将你綁了,還想将你睡了,隻不過……”
“阿枝!”裴松聽她越來越離譜的話,嚴厲地打斷道。
裴懷枝剛剛平靜的鼻子又有點發酸,飛快地眨了一下眼,對裴松的警告置若罔聞,接着道:“沒成功而已,徐林潇,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地對我好,也不用你跪着領什麼罰,我想要的你終究不會給我,我現在明白了。”
她走近裴松,聲音不知不覺地染上哭腔,“阿爹,阿枝知錯了,您禁門禁足我都認,咱們回家吧!”
對于裴松來說,跟他對着幹的裴懷枝他能硬氣地管教一番,但面對低頭認錯的裴懷枝,他卻說不出一句她的不是,心立馬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