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沉看出他的意圖,卻沒有配合他,回答得很直白:“很簡單的,打錢就行。”
他說得随意,這樣一如平時的态度也表達出他是真的沒有在介意剛才的事情。
原書行一愣,旋即松快的笑容浮上眉眼,唇邊的笑恢複了自然的弧度,“早說嘛,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知道了,總裁。
“嗯,”雁沉說,“那你下次就知道了。”
金錢交易能換來一時的妥協,卻換不來真的感情,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共識。
但放在原書行那裡,能買一點也是一點。
他不吝于用所有的物質或非物質的方式取得愛人歡心。
見危機已過,原書行的另一幅本性又死灰複燃。
原書行如是認真提問:“既然金錢可以流通,冒昧問一下,不知道兩千萬能買雁沉多少時間?”
他這樣毫不遮掩自己的企圖,正因為太過于正大光明了,好像是要完成什麼宏偉的事業,反而不會引起被追求者的不适。
雁沉抽出壓在他手下的畫紙,指尖點了點:“能買到允許你向我解釋你到底畫了些什麼的時間。”
原書行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笑着一挑眉,“好啊。”
“你看,我畫的是這部分活動計劃的流程草圖。”在雁沉的注視下,原書行選中了他那篇策劃案文檔中的某一部分。
用黑體加粗放大的分節标題赫然寫着——“浪漫同行之旅:觀海篇”。
浪漫……觀海?
剛不是說還在普通朋友階段嗎?
“浪漫”這個形容詞怎麼看也和一般意義上的普通朋友關系根本不搭邊吧親愛的朋友?
從這裡開始,雁沉就知道自己其實不應該繼續追問下去的。
可惜的是,即使提前意識到這一點也無濟于事。
因為雁沉顯然做不出像原書行那種強行回溯時間的幼稚行為,而且還是他主動問的,也不好打斷,隻能半被迫着往下聽。
與他完全相反,原書行頗已經有等這一刻很久了的感覺,興緻盎然地開始介紹。
“在對世界所有著名的海洋景點的對比之後,綜合各方面因素,我最終選定的是克羅地亞的尖角海灘——當然如果你有其他喜歡的海灘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更改地點。”
他說到這裡,問雁沉:“有嗎?”
雁沉:“……沒有。”
原書行心滿意足:“那就好,來,繼續。”
原書行用筆尖虛虛地從紙上劃過,沒有接觸,“我模拟了尖角海灘的實景圖,參考光線、地勢、建築等要素,這幾種構圖是最适合你的。”
“然後。”原書行放下筆,用雙手的食指與拇指搭出一個相框,正好将雁沉框在裡面,“這是你。”
雁沉下意識地望進去。
原書行也透過指間看他,兩人隔着狹窄的方框對視。
從原書行的視角來看,雁沉從中間瞥來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内斂沉靜,瞳孔分明倒映着原書行的身影卻又像沒有看見任何人。
但與平常不同的地方在于,這雙目空一切的眼睛此時裡面還交織着一點若隐若現的“不是很想聽”和“還是有點好奇”的矛盾掙紮。
原書行沒忍住,突然就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