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
雁沉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原書行沒有解釋這個笑,他将這個手勢拿下來,在紙上的其中一角上方比了比,像是讨論什麼學術難題一樣和雁沉分析,“看這裡,你正好在海水與海灘交界的三分線上,交點是海灘的尖角,背景順着海面分割的引導線延伸,既可以突出你在畫面的核心位置,空間感也可以很完美地體現出來,穩定和諧。”
原書行停下話頭,很乖巧狀等待雁沉發表感想。
雁沉排除了一系列諸如“我什麼時候答應和你一起去海邊了”、“你不覺得你的策劃進度有點不合理嗎”和“真的要去的話我應該不用出錢吧”之類的問題。
他盯着那幾張草圖看了會,排除一切感情因素而言,他覺得對于他這種完全不會對着鏡頭擺pose的人而言本身就是很大的困難。
雁沉問:“我是你的模特嗎?”
“不。”原書行搖頭否認了,他笑道:“我是你的攝影師。”
雁沉不解:“這兩句話有什麼區别?”
“有區别的。”
原書行松開由四指搭建成的取景框,手掌攤開,“你不需要看鏡頭,也不需要顧及我的位置。是我想為你拍照,不是要你配合我。”
“當然,這隻是我們旅行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環節。”原書行坦然微笑,就好像他為了做這部分計劃所花費時間和精力都可以随意丢棄一樣,他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取消這部分。”
無謂的期待、多餘的成本、冗長的計劃。
雁沉不明白為什麼原書行要為這種可能性極其渺茫的事情提前做這麼多準備。
雁沉想,他确實很久沒有去哪裡旅行過,但為什麼是去看海呢?
如果是要滿足追求目的,有多得多的地點活動比這更加暧昧,更加便捷。
但是原書行從沒有邀請他去過電影院,商場甚至是咖啡廳。
雖然雁沉對這類大衆約會地點一向是敬謝不敏。
不僅人多,還吵。
但原書行怎麼會知道呢?
他又不會讀心術。
就像雁沉不會知道原書行私下裡把他看做一片海很久了。
……
在原書行若有所思地分析這些黑沙的成分時,雁沉也在觀察這團沙。
離得有點遠。
雁沉動動身子擠了過來。
“嗯?你也要看?”
原書行一手還握着雁沉的手腕,感覺到雁沉湊過來觀察的動作,稍微往旁邊讓了讓。
“嗡……”
不知道哪裡響起了細微的嗡鳴聲,原書行眸光一頓,擡頭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