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

雁沉眼中青光忽閃，他的夜視能力很強，與原書行基本隻能大概看到黑沙的輪廓不同，他能夠清晰地看着這團黑沙是如何動來動去的。

細碎的沙礫擠成一團，散發着不明顯的食物氣息。

盯了幾秒，雁沉突然湊前張開嘴——

雁沉的頭發蹭過原書行的手腕，發絲輕盈地帶來一點癢意，原書行下意識轉了轉手腕。

此時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對周圍環境的警惕中，因此遲鈍了半秒鐘。

原書行突然猛地反應過來雁沉想做什麼，慌忙間連說的話都縮成了幾個單字。

“哎、等、不——！”

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原書行發現雁沉的意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情急之下翻轉過手腕把自己的手背塞進了雁沉嘴裡。

伴随着很輕地“噗哧”一聲，獠牙深深嵌進血肉筋骨中。

原書行簡直用了畢生最快的反應速度，好歹及時阻止了雁沉把這團成分不明的沙子吞下去的行為。

還好。

原書行舒了口氣，平複着加快的心跳，臉色嚴肅地告誡雁沉，難得叫了他的全名，“雁沉！知道這沙子是能吃的嗎就吃？又髒又硬，吃進去消化不良怎麼辦？你有見到别人家的異種有吃沙子的嗎？不知道嫌髒嗎？”

一連串又快又急的訓話将雁沉砸蒙了，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獠牙還嵌在原書行的手上。

原書行擡了下手，雁沉也跟着擡了點頭，兩隻綴着青光的眼睛亮閃閃地盯着原書行看，似乎在努力辨認他的意思。

像某種不通人性的小動物，但卻本能地試圖親近讓自己覺得安全的存在。

原書行在那雙熟悉又陌生的動物瞳孔裡兜了一個來回，剛提起一半的氣又洩了，“你……算了。”

他勉強繃着臉上嚴肅的神情，内心卻在雁沉這樣怎麼能這麼可愛和完了這下教訓不下去了之間來回。

他哪見過雁沉有過這幅表情啊。

沒辦法，原書行又放緩了語氣，“知道你想吃點别的東西，晚點，啊，我給你做别的吃的。”

“或者你饞了就再吃一口，将就一下。”原書行若無其事地把手往雁沉嘴裡送了送，“快咬，不然一會打起來就沒空喂你了。”

雖然不知道消失的章慎準備對他們做什麼，但總不會是要突然跳出來給他們來個萬聖夜驚喜。

這些鋪天蓋地的黑沙已經爬到了原書行的肩膀上，大有一副将他淹沒的趨勢，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沒有往雁沉身上蔓延。

雁沉本來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變有強烈的攻擊性和警惕，但很顯然現在他的注意點似乎也被原書行帶偏了，于是轉移到了這些黑沙能不能吃上面。

原書行：“咬吧咬吧。”

但雁沉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咬下去。

或許是鑒于血肉已經吃飽了，他想要吃的是其他甜品，很快就松開了口。

尖利的獠牙從骨縫間拔出來，新鮮的血液從原書行手背的兩個小小的血洞裡汩汩流出，血腥味蔓延飄散。

雁沉鼻尖動了動，舔了下嘴唇，喉嚨發出明顯的吞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