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給的這一千塊醫療費似乎為這個家緩解了不少的拮據。
雖然孟喜有了一條小黑裙子,可僅僅就是一條,當川月看到孟喜腳上沾着的泥土時,方才想起來當時忘記給孟喜買鞋子了。
而孟喜用法術變換出來的那鞋子終究隻是幻術,等孟喜的靈力稍微一弱便也自動消失了。不過幸好她們已經到家,大妖也算是留了一絲體面。
豬妖名叫鳴風,當他被帶回家時,整隻豬都驚呆了。
不足四十平的房子,隻有一個卧室裡面放了一張床,外面放了一張不知多少年份的沙發,和缺了一角的破桌子,入眼的殘敗破舊震驚了整隻豬。
再看到孟喜光溜溜的腳連雙鞋子都沒有,鳴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是大妖啊!
大妖怎麼可能沒錢呢!
豬妖深深地質疑着孟喜,慕強而來,追逐的心生了動搖,不過在接收到孟喜那雙蔑視的眼神後,鳴風覺得眼跟前的白煮面條還是挺好吃的。
吃了一條大蛇,孟喜潰散的靈力得到了緩解,原本不把那道契符當回事,可她已經逐漸感受到了她正在虛弱着。
眼前這世界本就靈氣稀薄,她雖以邪氣惡靈為生,可她吞掉的那些遠遠不及她的消耗,契符就是她的暗疾,現在雖是不痛不癢,可孟喜覺着,如果再不想辦法把身上那道契符處理掉,她可能真的要長眠了。
她修的妖道,符篆是道士們才會的東西,她哪裡會!
孟喜有些愁,不過并未表現出來。
難得的,也是孟喜跟川月回家以來,第一次願意坐到桌子跟前同川月吃飯。
三碗挂面,一碟子鹹菜,一人兩妖,神色各異。
隻是孟喜和川月誰都沒想到,這帶回來的豬妖,胃口還真好!
桌上已經擺了五個空碗,全是鳴風吃的,那“吧唧,吧唧”的聲音,讓孟喜和川月都停了下來看着鳴風。
筷子卷了一根面條,隻嘗了一下,孟喜就沒胃口了。直接把碗推給了鳴風,她本來就不用吃這凡物。
孟喜坐在沙發上消化着那條蛇妖,忽然她眉間那條紅紋閃了一閃,從嘴裡緩緩吐出了兩個白色的光球。
鳴風趴在沙發的另一邊,豬眼瞪的圓圓的。
這是陰魂。
那蛇妖不知什麼時候竟背着他吞了生人。
沒有意識的陰魂還未來的及被蛇妖吸收,現在如果超度,那這兩縷陰魂還尚有投胎的機會。隻是,鳴風心裡暗暗思量,不由的眼睛看向了孟喜。
普通的妖物精怪若是吃人傷人,必遭天譴,可大帝天生地長,與天同壽,就算是吃了人也不會被天道所罰。
這陰魂雖然給大帝塞牙縫都不夠,但可比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邪物要幹淨的多。
孟喜身上不時的散着黑霧,川月肉眼凡胎看不出來,可鳴風好歹也是修行百年的妖,他看的真真切切。
那個一舉将蛇妖吞噬掉的大帝,或許并沒有想象那般強大。
她受傷了!
可即使她受傷了,她也是他們妖族最尊貴的大帝。
隻要大帝需要,他願意随時獻命!
鳴風看孟喜的眼神充滿了對強者的崇拜。
孟喜壓根沒發現旁邊小豬崽子亂七八糟的心思,她把蛇妖完完整整的吞噬進了身體裡,快要讓她瘋狂的饑餓感得到了緩解,可是這哪夠呢!
她的身體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本來就虛弱不堪強撐着罷了,又為了修複那個小結界而動用了本命能力,讓她的情況越發糟糕。咽了咽口水,轉眼看着跟前的兩團光亮,蛇妖身體裡的陰魂,雖然看着微弱了些但還未消散。
孟喜并不打算吃掉。
又默默的看了一眼廚房洗碗的川月,她現在雖然活蹦亂跳看着是個活人,可地府陽卷她的姓名已經被抹了,隻是黑白無常沒拘着她魂兒罷了,若是拘住了,也就是死人了。
孟喜想了想吃到嘴裡那甜蜜的感覺,又看了一眼這個破破舊舊的窩,被關在縛靈鼎不知是何歲月的孟喜是真正的品嘗到了什麼是孤寂。
做個人類挺好,而她要川月永遠陪着她!
把玩着手裡的兩個小光球,這倆小玩意兒就算她大發慈悲吧,給川月積些陰德才好呢!
一旁的鳴風好歹也是在人類社會混迹許久,雖說是一頭豬,但這與善變的人類打交道他可是最擅長的。
隻看了孟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睛一轉,鳴風就知孟喜心中所想。
他鳴風不過就是一隻修行百年的豬妖罷了,何德何能跟在他們妖族大帝的身邊,如果能為大帝鞍前馬後,那是他們一族無上榮光。
鳴風跳下地,邁着小豬腿跑到了孟喜眼跟前,開口道:
“大帝可是想将這兩隻陰魂超度了!?”
孟喜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備用口糧豬崽子,眼神明明滅滅,并不言語。甩手一揮就收起了那兩團陰魂。
鳴風側頭看了看還在廚房的川月,料想着川月一定不知道她已經一腳踏入了陰界,而大帝的心思,鳴風不敢說猜中八分,但猜中六分絕對沒錯。
鳴風圓溜溜的眼睛一眯,刻意壓低聲音,用隻有她們兩隻妖能聽到的音調說着:
“這事,小的有辦法!”
鳴風朝孟喜擠眉弄眼的說着。
“呵,你知孤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