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很貴,剛開不久,開業那會兒談知許帶她來吃過。
毫不誇張地說,貴到她覺得從踩進大門起,每一步其實都在打表計價。
祝時好靠近他,壓低聲音:“又吃啊,它好貴,感覺是在搶錢。”
談知許放低耳朵聽她說完,餘光瞟了她一眼,不予評價,隻是問她:“好吃嗎?”
她糾結了兩秒,還是不能違背真實想法,誠實道:“好吃的。”
“那不就得了。”他懶懶回應到。
吃過晚飯,談知許開車:“先去你那兒。”
“先?那後呢?”
他打了轉向燈,轉着方向盤的動作都顯得漫不經心:“後去我那兒。”
行駛在路上,路燈車燈迎來又退去,落在車裡讓他的臉在變換的燈光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明明暗暗,消磨了邊界。
這張臉看了無數次,仍是能令她有須臾的失神。
“這個先後意義在哪裡?”她回神疑惑不已。
談知許抽空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讓我幫你買内衣褲,也可以,我現在也不是不知道尺碼。”
祝時好:“……”
有瞬間的無言,她表示不必:“謝謝,我知道你認識英文字母,但不用了。”
站在衣櫃面前,内衣褲拿了,那換洗衣服也拿兩身吧。
談知許站在她梳妝台面前,拿出手機對着她的護膚品拍了張,回到她邊上,垂眼看了下她收拾的衣物,想提醒她沒帶睡衣,可轉念一想,沒帶也可以,就幹脆不說了。
夜裡,好多次談知許都想問她以前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她還喜歡他嗎,可是看着身下的人,他并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提及第三個人,尤其還是那麼個角色。
這麼多年,抛開大三那三段荒唐搞笑的戀愛,祝時好似乎從沒正兒八經戀愛過,甚至都沒聽說過她喜歡過誰、對誰有好感過。
喜歡她追求她的人倒是很多,有些吃過幾次飯就沒了下文,問她也隻是說沒感覺。
以前談知許并沒多想,祝時好就該。挑剔些才對,不是嗎?
可是這些日子,他一次次想起那封情書,有幾分滑稽地想着,她總不會還想着那個狗崽子吧?
怎麼可以,憑什麼?
心中沉沉,談知許咬着牙動作重了幾分。
祝時好指甲陷進他皮膚裡,水光讓眸中的人更晃動了些:“知許,輕、輕點。”
談知許聲音低啞:“我是誰,時好,叫我,叫我名字。”
“知許,談知許……”
溫柔不改,又添上妩媚,每一聲都如同塞壬的歌喉,勾的水手失神迷失方向,勾的談知許在祝時好這裡觸礁沉沒。
生起侵略感,卻也沒抵過憐愛。
他吻在她泛紅的眼尾:“寶貝兒,我們一起舒服一起快樂。”
翌日,被叫起來吃早飯,祝時好幹脆為了蹭車跟他一起出門了。
中午的時候接到柳如茵的電話。
“喂,媽,沒午休嗎?”
柳如茵瞥了眼廚房,撇嘴:“你爸還在洗碗呢,我怎麼午休。”
祝時好就笑,從小就看出來了,她爸很愛黏着他媽。
祝應青對此義正言辭,認為理由相當充分:“做父親的要一視同仁,我總不能劈兩半黏你們吧,那當然黏你們媽了。”
雖然祝歲宜并不記得在她還是獨生子女時候的情況,但并不妨礙她和祝時好一緻且堅定地覺得都是借口。
“怎麼突然打電話呀,有什麼事嗎?”
柳如茵哼了聲,語氣涼涼:“怎麼,兩星期不見女兒,沒事還不能打電話是吧?”
反思了下,好像的确是,上周六除了帶孩子外似乎都跟談知許厮混在一起。
祝時好無奈喊了聲“媽”,又跟哄似的:“那我晚上回家吃飯呀,還要跟你睡,爸沒意見就行。”
“你爸有意見又怎樣?”這話說的很傲氣,柳如茵想起打電話的正事,“對,你晚上回來一趟,把你房間收揀下,不要的東西都丢了,擺着招灰。”
祝時好想了想,是可以收收了,有些許多年前的東西可以不再留着了。
準備早點下班去接父母放學,今天是談知許開車送她過來,現在隻能打車了,坐在車裡,想起這些日子他天天找人,就給他發了個消息。
許是沒在忙,很快收到了消息。
知許:【好。】
言簡意赅,冷淡的可怕。
看着這個字,她恍惚間有種他們還隻是好友關系的錯覺,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還有兩家的關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