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側身,替她打開電梯門。
但狹小的空間内,他僅僅隻後退了半步,意味不明的眼神仍然落在她身上。
這個距離控制的剛剛好,如果她想出去,就一定會從男人身旁經過。
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
陳江沅隻能裝作看不見男人的視線,埋着頭沖了出去。
手臂與男人擦過的瞬間,她似乎聽見一聲輕笑,但沒敢回頭,腳步越走越急,直到消失在轉角。
漆黑深沉的目光始終緊鎖着陳江沅的一舉一動,直至看不見人,男人這才伸手,緩緩關上了電梯門。
酒吧一樓的氛圍仍然充斥着旖旎與暧昧,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若非右手的疼痛時刻提醒着,陳江沅甚至以為那是喝醉出現的幻覺。
她腳步不穩,下意識去找卡座上的林樾。
但是沒有人,角落的卡座隻留下一杯她剛剛喝盡的酒杯。
人呢?
陳江沅喉嚨發緊,來不及多想,吧台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跟着回身望去,熟悉的兩道身影此刻帶着火氣,直接掀翻了吧台觀賞用的酒架,瞬間嘩啦啦落了一地。
“我再說一遍,把客房的□□交出來。”林樾冷聲說,“你們老闆再有關系,頂得住我們兩家聯手搞麼?”
調酒師驚恐的看着她,以及她身後看似雲淡風輕,實則眼裡藏着戾氣的男人。
“我、我真的沒有□□。”他連忙搖頭,磕磕絆絆,“但、但我們老闆有,他他他今天陪着客人剛剛去樓上了……”
“那就去.”林樾話開了個頭,忽然被人拉住手。
“沒事了林樾。”陳江沅一字一頓說。
“我回來了。”
她勉強撐起一抹笑,卻被林樾猛地攬在懷裡,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她揉進懷裡。
對方的聲音比她還要抖,甚至染上了一絲哭腔:“你沒事就好,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你剛剛到底去哪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回來,我去洗手間也沒看見你?”林樾抓着她的肩旁,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堆。
陳江沅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人擡腿走到面前:“你手怎麼了?”
此人正是林樾的發小徐圖。
似乎是剛開完會,他穿了身咖啡條紋西裝,搭配複古領帶,唯有領口解開的兩顆扣子,顯出他幾分躁動的情緒。
“發生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能傷成這樣?”徐圖蹙眉,俯身将陳江沅藏在身後的手一把扯出來,“誰欺負你了?”
“陳江沅!”林樾震驚,她想也不想,拉着人就走,“别問了,先去醫院把傷處理了再說。”
調酒師看着那道傷,這姑娘是從電梯的方向過來的,很難不讓他懷疑會不會是……
壞了。
他咽了下口水,手忙腳亂的去聯系酒吧老闆。
事實果然也不出他所料。
這三人即将離開前,那個男人意義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警告。
坳不過林樾,陳江沅就這麼被一路押送到了醫院,直到右手纏着紗布走出診室,才發現這倆人正抱臂等着“審訊”她。
隻是陳江沅不願多提,她刻意當作看不見倆人的神情,故作輕松的舒了口氣:“剛剛她還跟我說你們最近很忙,連續幾天都在加班,我家公司的事實在是麻煩你了。”
“你不想說,我們也不會逼你。”徐圖聲音溫和,卻一句話将話題帶了回去,“隻是我想依你的性格,願意這樣忍氣吞聲?”
“就是啊沅沅,有我們兩家一起,還能怕那人不成?”
“我當然知道你們願意為了我……”陳江沅頓了頓,垂下眸,“但不是這個問題。”
林樾不解的看着她:“那還有什麼問題?”
“你們認識李珩川嗎?”
宛如平地驚雷。
林樾和徐圖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名為震驚的神色。
林樾倒吸一口涼氣,連帶着聲音都有些不穩:“沅沅,你的意思是,你的這個傷是因為他……”
林樾和徐圖兩個人的反應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陳江沅想。
那就是李珩川這個人,是他們加起來都得罪不起的。
而能讓李珩川毫無怨言替自己做事的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她垂眸看着手機,通訊錄裡莫名多出來的一串手機号,讓她的心格外沉重。
“不是他。”陳江沅搖了搖頭,她下意識用力攥住了手機,說,“隻是我剛剛看見這個人了。”
陳江沅隐去了細枝末節,将事情告訴他們,氣的林樾差點沒一腳油門殺回酒吧,連罵八百句不帶重複的。
隻是徐圖聽到後,反而沉默了下來。
林樾罵累了,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注意到徐圖的反常:“你在想什麼?”
“我覺得有些奇怪。”徐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