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方才的态度,跟在身邊的小厮都誤會了,她是不是也認為他是厭煩于她。若說之前,也不是厭惡,隻是有人在他耳邊念叨,他并不喜談論他人,加上此前那幾個纨绔子弟的話,下意識就想避開關于渠勒公主的話題。
她今日這般早來找他是為何?因為昨日的玉環,是覺得不好看不喜歡了…想還給他?
還是因為…其他,想到此,謝珏又一次惱恨自己方才。忽想到李澤宇常說他無表情時看着傲慢無禮。
雖是李澤宇與他相熟同他說的玩笑話,現在他卻有些當真了。
因為夢境中的相處,慢慢知謝珏并無此意,不過是口不對心,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謝珏不知,煩悶地想了一路,心緒起伏不甯。
下馬車時還偷偷瞪了一眼旁邊的小厮,平日那麼有眼力見兒今天怎麼跟瞎了眼似的。
轉頭又碰見了匆匆忙忙跳下馬車喊他的李澤宇。
“謝珏!等等我!”
回想昨日,謝珏面對笑臉相迎的李澤宇,毫不留情地轉身将他甩在身後。
原本還想搭上謝珏肩膀的李澤宇手頓在空中,默默回想一番,想起昨日,沒有男子願意被人說貌若女子,就連七歲稚童都會争論一番,心想到底是惹惱了謝珏,追上去笑勸道,“唉呀~我貌醜無鹽,這不也是承認你長得比我好嘛。下回我一定注意措辭。”
謝珏轉身看向他,李澤宇見他臉色不好,原本以為會被狠狠回刺幾句又或是賠上一頓飯,沒成想謝珏隻是輕諷一句,“那是自然。”
聽他這樣回答,李澤宇眼睛一亮,得,飯錢保住了。
這麼一打岔,謝珏暫時忘了糾結 。兩人到得晚,已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走在他們前方,太傅還未來。
謝珏前腳剛踏進,便聽有人圍在一團大肆談論昨日春宴上的見聞。略過他們,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任小厮替他整理筆墨。李澤宇坐于他右側,他向來耳聽八方,忽的聽到什麼,饒有興趣地沖謝珏使了個眼神。
謝珏本不想聽,偏偏有人提到了‘晏和’二字,春日宴上,皇後喚慢慢為晏和,聽說這是渠勒王為其取的大裕封字,平靜、安閑之意,也是向大裕皇帝示好的意思。
“晏和公主果然如坊間傳言般貌美。”其中一人話頭一開,其餘人紛紛附和。那人禮部左侍郎家的長子,見衆人紛紛圍過來,話音一轉,“據我所知,渠勒王非常疼愛這位公主,但你們可知渠勒王為何偏偏送這位嫡親的王室公主來我們大裕和親?”
此話一出,不了解其中緣由的人紛紛發問為何,而有一部分了解一二的統統露出一幅高深莫測的表情,惹得衆人連連催促。
大家也不在賣關子,你一言我一語拼湊出來,聽說這位公主天生有嗜睡的怪疾,一日要睡上七八個時辰,甚至有時會睡上三天三夜都不見醒。旁人也喚不醒她說
怪疾、嗜睡,聽到這兩個字,謝珏不由皺眉。會想起昨日她昏昏沉沉将将要倒地的場景。
一人急切問道:“所以這與公主來我們大裕和親有何幹系?”
“據說渠勒大巫算出這位公主到我們大裕來才能有所好轉。”
衆人恍然,“這麼說晏和公主與我們大裕有緣?”
李澤宇見謝珏感興趣,湊過去悄聲道:“怪疾不假,但渠勒王怎會因此放棄疼愛的公主與我們大裕和親。”
謝珏挑眉看向他,示意繼續。
“晏和公主還有一位同胞幼弟,她來我們大裕和親,也就是取得了我們大裕的一份保障,王室紛争,渠勒王已年過半百,有了這層關系在,其餘人也得忌憚幾分。”
聽此真正緣由,謝珏莫名心疼,問道:“為何我不知此事。”
李澤宇難得将肚裡的話一吐為快,咂咂嘴感歎,“世子爺您一句紅顔枯骨,回國公府都繞道走,我怎麼敢同你說啊。”
“你與晏和公主有過接觸,你可……”
李澤宇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不過小國公主,到了我們大裕還擺什麼高架。”一高胖的身影身後跟着好幾名神态谄媚的官家子弟踏門而入。
“黃世子誠心求娶竟敢叫婢女推拒,簡直不識好歹!”
為首之人是當今貴妃胞弟黃齊公之子黃元鎮,見此人來,原本談論渠勒公主的學子們紛紛散去。
黃世子昨日在皇後宴會上一眼便被渠勒公主的容貌所驚,宴會散後便讓鬧着要娶這位公主,郡公夫人向來對這唯一的兒子寵愛有加,當即就讓下人備禮下帖,不過是一來大裕和親的蠻族公主,在京城紮根不深,渠勒又遠在天邊,世家貴族願意娶她的有能有幾人,他們郡公府貴為皇親國戚不曾想叫人落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