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在店裡環顧，拿起各種商品來看，叽叽喳喳地讨論着過兩天的婦女節給媽媽買點什麼好。

羅羅一直在工作台上看書，十分認真，除了偶爾翻頁以外，一動也不動。

“好可愛的擺件。”一個女孩指着羅羅，問方知遠，“這個多少錢？”

“這個是自留款。”方知遠笑着說，“不賣。”

女孩癟癟嘴，又開始觀察手工店裡的其他東西。

大概過了半小時，她們終于選中了一隻八音盒，拿到方知遠面前，讓他幫忙包裝。

方知遠看到八音盒，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竟然是奶奶還在時，他和奶奶一起做的那一隻。

八音盒是經典的旋轉木馬款式。黃銅支架上穿插着五隻木質的小馬，用清漆刷得光光溜溜，發條擰動時，《緻愛麗絲》的旋律伴着齒輪輕響流淌，小馬就會開始上上下下地旋轉移動。

方知遠眨了眨眼睛。雖然年代久遠，但小馬随着音樂第一次開始轉動時，他欣喜的心情仿佛還曆曆在目。

“一定要這個嗎？”方知遠問女孩，“旁邊那個芭蕾舞女的八音盒也很漂亮。”

“嗯。”女孩鄭重地點點頭，“這個八音盒有一種溫暖，又有點古樸的感覺。”

“可能描述不是很準确吧，但我覺得它很适合送給長輩。”

“好。”方知遠笑了。他想起奶奶對他說的話：

“你親手制作的東西，送到了珍惜它的人手裡，就是它最好的歸宿。”

由于年代久遠，方知遠早就忘了成本是多少。看着小女孩手頭也不是很寬裕的樣子，他便收了她們四十塊錢。

方知遠将八音盒放進了禮品盒裡，紮上緞帶，遞給女孩：“要好好珍惜它。”

“會的。”女孩接過八音盒，對方知遠燦爛一笑，“我送給媽媽的禮物，她一向都十分珍惜。”

送走了女孩，方知遠的腦袋突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像八音盒這類的簡單機械裝置，會不會也很适合佩裡？

自己會做這些簡單的機械小玩意，可以考慮給佩裡他們也做個什麼。

那些齒輪結構稍加改造，就可以做水車、磨坊、織布機這類東西。

再琢磨琢磨，甚至自行車、蒸汽機什麼的，他說不定也有可能做出來。

夜幕降臨，估計着不會有什麼顧客了，方知遠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準備把店關上，然後去給自己和佩裡準備晚飯。

這時，他卻聞到一股神奇的香味。

方知遠低頭一看，地面上，波波正指揮着可可。可可的頭頂着一隻味碟，上面裝着一沓餅硬币大小的餅，搖搖晃晃地捧到方知遠面。

“快來吃！”可可大聲說。

羅羅聞到味道，從書本上擡起頭，往書桌下一看，頓時高興地說：“是爸爸做的餡餅！可好吃了！我們都很喜歡吃！”

“你一定要嘗嘗！”他對方知遠說。

方知遠撚起一塊“餡餅”，放到嘴裡，輕輕一咬。

酥脆的餅邊立刻散落在舌尖之上，蓬松的小麥香氣，伴随着酸甜濃郁的西紅柿醬汁，滿滿地充盈在口腔之中。

恰到好處的鹹香，與橄榄油的醇厚相結合，還帶着些許草木的芬芳。

“好吃！”方知遠由衷地贊歎道。

聽到贊美，波波的嘴角忍不住上翹。“借用了你廚房裡的一些材料，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說。

方知遠當然不介意，就是有點好奇這個餅波波是怎麼做出來的。廚房裡可沒有适合他使用的鍋子啊。

似乎看出方知遠的好奇，波波轉過身，搖了搖尾巴。

“走吧，我帶你去看這些餅是怎麼做出來的。”他說。

雖然語氣還是那麼沉穩，但方知遠卻能察覺出他話語中的一絲自豪。

他跟着波波穿過廚房，走到後院的菜地裡。在菠菜田邊，波波停下了腳步，小小的爪子朝地面一攤：“請看。”

方知遠定睛一看，地面上不知何時，多了數個光滑的小土包。每個小土包有碗口大小，頂上圓溜溜，像被人用手捏了一下一樣，冒出一個尾巴模樣的煙囪。

他俯下身，看到正面還有兩個孔洞。一個洞打開，一個洞用小門封好。

和剛剛吃過的餅幹一模一樣的香味，正從打開的孔洞中飄了出來。

方知遠用小拇指，勾開了下方孔洞的小門。一把帶着濃煙，熊熊燃燒的茅草便出現在他面前。方知遠立刻将小門關上了。

“這是石窯爐。”波波挺直了腰杆，“把面團揉好，加入番茄醬，再放進石窯爐裡，很快就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