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婧的天賦值大概全點在心眼上,修道者的術法她不是沒嘗試學過,尤其是前幾年她還多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天才未婚夫,但她的修仙一途能力實在是平庸,學了好幾年,壓根入不了門,最近幾天,她和南延國運彼此交融,才能運用一點皮毛
“九九八十一道渡劫雷,天上蛇化龍在渡,地下蕭叁離想活着要搶,剛過一個時辰天上天下加起來已經降下五道,不會很久的,就算天上的蛇想慢慢渡,陛下的長安宮也會為陛下分憂。”
越珉輕輕轉動傘柄,聲線平平地說道。
在俞婧得知天上的大雨和雷電是有蛇“借”南延國運要渡劫,便和越珉達成了交易。
俞婧要他施術将一半的雷劫引入長安宮,“送”蕭叁離渡劫得道。
“曾有妖魔心生惡念,創禁術引走渡劫之人該渡的天雷,使其終生不能得道,李太醫,你想以魔身與人間帝王交易,孤總要能看到能救南延百姓的希望,否則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那時,俞婧将寫有禁術的書冊推到他的面前,嘴上全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托詞。
越珉沒管她粉飾的說辭,直擊中心,“引下的雷劫,陛下想渡誰?”
“蕭叁想求道再入仙門,這渡劫雷總能給他再劈開一次修仙之路。”她不假思索地說道,想來是将這想法在心中過了很多遍。
越珉聽完立馬串起長安宮一夜之間長滿荊棘的異象,他注視着這位在帝位厮殺中唯一幸存的女帝,這個在修仙副本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凡人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他一個雖身在局中卻置身事外的玩家,都不能完全看透她到底走了哪幾步?
越珉能猜到長安宮長滿荊棘,肯定是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但沒猜到這些事情和俞婧有關。
或許……這件事情的幕後指使就是這位女帝NPC。
時間撥回當下,越珉想起事情問道:“蕭叁離對南延有多少感情?你不怕他想起一切,祭南延證道?”
“他為何要祭南延呢?”俞婧露出了一個多日未見的燦爛笑容,“多年前他失憶時,是我舉家之力為他搜羅珍奇異寶助他修行,是他被我感動自願與我定下婚約,是他抛下蕭家人單槍匹馬救我出水火,我也曾信守諾言與他大婚,誰曾想到……世事難料呢?”
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可惜,沒人敢直視她的臉,唯一一個敢的魔站在她身後瞧不見。
冥冥之中,全是算計。
越珉不會全信俞婧的一面之詞,不置可否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很難說這句話不是嘲諷。
俞婧無所謂:“蕭叁心性天真,他想不到拿南延證道的法子,别人說了,他也做不到。”
一堆真假難辨的話裡,唯有她算的人心是真的。
*
“算人心算得全是真的,怎麼不能算真心呢?”
唐雙藝打開明顯和副本世界科技水平不相符的投影儀,說道。
投影儀投在一塊潔白的綢緞上,清晰地投射出雨中馬車輪轉,走過不大的泥坑時,簾子翻轉,能看到車中俞珦牽着他從土匪窩裡救下的小女孩,匆匆往南延皇宮趕。
唐雙藝弄完投影儀,坐到丁渠身邊,“外面雷多了,看多了對眼睛不好,看現場直播好了。”
丁渠:“不是說不能使用這類破壞副本世界觀的道具嗎?”
“憑你一個,你有那個能力破壞嗎?”
丁渠啞口無言,沒遊戲暗箱操作,她早就出局一萬回了。
“員工福利,難得看一回,好好看着,等事情差不多了,我們再出去撿漏。”
畫面中,他們離皇宮越來越近,俞珦愁眉苦臉:“這直接去,會不會不太好,陛下……不一定想見我。”
小女孩在他耳邊道:“哥哥,最近異象頻現,你擔心姐姐,那我們就直接去,姐姐想不想見你,你不去問的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假如正想找人傾訴,那你去不是正好?”
俞珦猶猶豫豫,女孩又道:“來都來了,找人遞個話,也不會怎麼樣。”
畫面外的丁渠吐槽:“來都來了,真的是個萬能句式。”
但确實好用,特别是對俞珦如今左右搖擺不定的情況。
畫面繼續推進,直到俞婧入鏡,唐雙藝道:“我前兩天問過俞婧,問她想不想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唐雙藝在“外面”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我本來以為她能和我一樣,成為我們的同事……乙丙丁戊?”
?哪個前兩天?
丁渠詫異地看向她,用眼神傳達出,你還有精力去招聘同事的疑惑?
“她說不想。”唐雙藝自顧自說下去,“我其實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能在帝位厮殺中成為唯一的赢家,靠的是她夠能忍,勝在她有自知之明,或許多年之後坐在高處看不清底下的她會變,會懊悔當下的選擇,至少她現在不想。”
丁渠聽了一番剖析,生不起半點興趣,隻好敷衍地答道:“嗯嗯嗯。”
“你看,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唐雙藝指着畫面中女孩與俞婧對視的一幕,“這個副本最大的難點在于時間,玩家隻能進入一次‘未來’的時間,而對于我們來說,這種限制并不存在。”
丁渠突然福至心靈地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要給我劇透未來的走向嗎?”
唐雙藝沒正面回答,“權力晃花人眼,多年之後,久居帝位的“神女”忘記初心,後悔當初消耗壽命啟用護國陣法,她畏懼死亡,想追求長生,野心勃勃的土匪之女會借着睿王的皇室血脈上位。”
“所以……”丁渠提煉出她話中的意思,“南延的下一任帝王是……”
“轟隆隆隆隆隆隆。”
雷電也在為未來命運出乎意料的轉向而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