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把這些事情告訴麥克勞德?!
尤其是麥克勞德現在明顯已經比受傷前還不正常,他就更不敢說了。隻一味地将過錯推到安吉拉身上,說自己是被她害了。
加拉哈德安靜地聽了一會兒他的哭訴,歎了口氣:“艾奇,如果安吉拉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惡劣,那你為什麼不在發現她真面目的第一時間就離開她呢?”
“我……我太愛她了……”
“不是的。你不離開她是因為她滿足了你的虛榮心。你不是不喜歡浮華的生活,隻是在遇到她之前沒辦法而已。你在本質上,跟她是一類人。”
托加瓦還想再狡辯,加拉哈德已經不想再廢話了。
他繞到托加瓦身後,把槍抵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
他的戰友們站在他身邊,身上的黑霧不斷向外蔓延,在托加瓦的身上纏了一層又一層。
托加瓦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立刻哀求道:“不不不……求你别殺我。我可以給你錢,我現在有很多錢……”
他在椅子上拼命扭動着,想讓加拉哈德看到自己的臉,激起對方的恻隐之心。
加拉哈德的回應是拉緊了纏在托加瓦脖子上的繩圈,更用力地頂着托加瓦的頭:“再見了,艾奇。”
突然有人敲了一下門。
“加爾,你在裡面嗎?”
加拉哈德認出了這個聲音。
“丹諾,是你嗎?”
“對,就是我。托加瓦跟你在一起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托加瓦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亮光。他一邊掙紮,一邊張開嘴想大叫。
加拉哈德眼疾手快地把那塊毛巾重新塞進了他嘴裡,又用槍托狠狠砸了一下托加瓦的頭以示警告,之後才答:“在的。”
“他還活着嗎?”
“算是沒死……吧?”
“太好了。等我一下,我馬上進去。”
門外傳來了隐隐的争執聲,加拉哈德想象着H50電視劇裡兩位男主打情罵俏的樣子,忍着笑打開了門鎖。
随着門把手的轉動,房間的門被人慢慢推開了。
威廉姆斯一手推着門,一手舉在半空中,表示他沒有帶武器:“加爾,别緊張,我進來了。隻有我。”
他輕輕關上門,轉過身,看到了凄慘無比的托加瓦。
也看到了正舉槍頂着托加瓦腦袋的加拉哈德。
看見這位老友的瞬間,威廉姆斯首先意識到的是,對方瘦了很多。他身上那些曾經隆起的肌肉,大多都松弛了。昔日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現在也是病态的慘白色。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半截T恤,T恤上沾滿了同色的亮片和閃粉。下半身則穿着白色的緊身熱褲,褲子上還挂着幾條劣質水鑽穿成的細鍊。
頭發染過了,眉毛刮得很細,眼睫毛長的吓人,嘴巴跟剛吃了二斤小孩兒一樣血紅血紅的。
威廉姆斯鬼使神差地往他腳上看去,并在發現加拉哈德沒穿高跟鞋時松了一口氣。
他本來想寒暄一下,但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加爾……你是,最近發現了真正的自我?”
加拉哈德哈哈大笑,舉槍的手卻一動不動。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我就今天這麼穿一次,為了方便在島上行動而已。倒是你,丹諾,我記得你去年剛升過職啊,怎麼跑到夏威夷了?”
威廉姆斯聳聳肩,試探着接近加拉哈德:“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可以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慢慢聊。但我請你把槍先放下,讓我的同事進來,帶走托加瓦先生。我們和NCIS正在調查的一件案子跟他有關,我們希望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信息。”
“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加拉哈德問,但沒有等威廉姆斯的回答就接着說了下去。“凱文,我們隊長,他太太今年四月剛生下第三個孩子。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因為他成了遺腹子,而且可能是因為她媽媽孕期心情壓抑,剛出生就被查出了心髒畸形,要一大筆錢做手術,手術成功率也隻有10%。”
“副隊長喬治準備向女朋友求婚,他在襲擊發生前就買好了戒指。但現在,那枚戒指是被當成遺物送到他女朋友手上的。
“薩爾瓦多是家裡的長子,弟弟和妹妹都還在上中學。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他跟弟妹都是他外婆帶大的。他外婆現在年紀太大了,沒法出門工作,他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他死了,他家老小就隻能靠他那點兒撫恤金生活了。
“鮑勃是獨生子,他父母四十多歲才有了他。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兩位老人都病倒了,到現在還在療養。
“我的心肺都被打穿了,無法再承擔海豹的工作,海軍估計會讓我轉文職或是直接退役。不僅如此,醫生還說我很可能因為受到的傷患上難以治愈的後遺症,今後的生活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就因為一己私利,他奪走了這麼多人的幸福生活,但執法部門卻讓他逍遙法外到現在。作為現在唯一還能行動的受害者,我認為我有資格和權力懲罰他……”
加拉哈德的後半句話是“但是我還是會把他移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維護公正和秩序”,威廉姆斯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在他把話說完前就打斷他,還伸出雙手做安撫狀:“别!加爾,冷靜一下!你不要為了這種人犯罪……你看,你現在把他打死其實是便宜他了。真正的懲罰,應該是讓他活下來受苦啊。
“讓我們帶他走,讓法律懲罰他!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我所能,讓法官判給他最長的刑期,再把他扔進最可怕的監獄,讓他變成監獄裡所有重犯的沙包。
“求你了,加爾,把槍放下,讓我同事進來把他抓走,我請你去喝一杯。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格蕾絲上學。如果你犯了法,肯定要服刑,格蕾絲一定會很難過的。看在她的份兒上,你能不能……相信我,我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相信我,加爾,你相信我。”
威廉姆斯看着加拉哈德,表情焦急又難過,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眼睛裡也隐隐有水光。
加拉哈德有點好笑,但也覺得很溫暖。他最後看了一眼仍圍在托加瓦身邊的戰友們,閉了閉眼睛,扔下槍,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
很快,大批警察湧進了房間,帶走了仍在哀嚎的托加瓦。
威廉姆斯親自把加拉哈德扶起來,準備給他戴手铐。
“不是說要請我喝一杯的麼?”加拉哈德乖乖地把雙手并在身前,開玩笑地問。
威廉姆斯輕輕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說:“肯定會請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