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哈德不斷接近風衣人的同時,後者迅速接近了靠窗的一桌人。
他的右手迅速從風衣内兜中抽出,手上攥着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指向了桌上一個人的腦袋。
長年訓練産生的肌肉記憶,讓加拉哈德在看清那人手裡到底拿了什麼之前,就撲了上去,攥住對方的右手腕用力向擡,迫使槍口指向天花闆。
哈蒙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大喊:“有槍!所有人趴下!”
接着大步走到了加拉哈德身邊,幫他奪下了槍并制服了風衣人。
他倆合力将風衣人按在地上,哈蒙一屁股坐了這人的腰上,将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後。
加拉哈德則站直了身子,環視空空如也的餐廳一圈,放大聲音問:“有人受傷嗎?”
此起彼伏的“沒有”從周圍的餐桌下傳來,有些膽子大的已經試探着爬了出來,看樣子是想繼續享用自己的晚餐。
他見狀笑着搖搖頭,走到屋角拿出手機報警。
這時,又有一群人沖了進來,吓的那些剛剛從桌下探出頭的人又鑽了回去。
新來的這群人穿着樸素,雖然都西裝革履,但從衣物的面料和剪裁上能看出,他們穿的都是商場裡價格最便宜的成衣。
他們中有好幾個臉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雖然都很堅毅清正,但不知為何總透出一股異常疲憊的感覺。
簡而言之,班味兒很重。
加拉哈德感覺,他們的氣質跟他以前接觸過的政府工作人員和特勤機構探員很相似。
那群人很快就給槍手戴上手铐,并押進了停在餐館門口的一輛車。有兩個人站在哈蒙面前,詢問他一些剛剛那起未遂襲擊有關的問題。
加拉哈德打完電話走過去,剛好聽到哈蒙說:“……跟我沒關系。是我朋友發現的。”
“趁我不在說我壞話?”加拉哈德用力拍了一下哈蒙的背,開玩笑道。
後者嘶了一聲,輕輕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哪兒啊。我正在跟這兩位檢察官宣傳你的光輝事迹呢,懲罰者。”
“檢察官?檢察官現在也要出門抓罪犯了?”加拉哈德驚訝地揚了一下眉毛,接着笑着朝對面那兩個人伸出了右手。
“加拉哈德·麥克勞德。”
但今天第二次,他的問好沒能得到回應。
兩人中那個年紀稍大的白人,臉色突然變得異常難看。他盯着加拉哈德的臉,氣若遊絲地說:“上帝啊……”
然後,他暈了過去。
加拉哈德連生氣都顧不上,趕緊接住對方直直向下倒的身體,同另外兩個人一起,将他扶到了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好。
那人的搭檔,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端正的黑人解開了他的領口,還問服務員要了一杯白蘭地。
做完這些,他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加拉哈德,問:“你叫加拉哈德?”
“對,我爸喜歡亞瑟王的傳說。”
“姓麥克勞德?”
“是。有什麼問題嗎,檢察官先生?”
“沒有……隻是……這個問題有點複雜……”他的手在空中無助地比劃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出來。跟加拉哈德面面相觑幾秒後,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轉身去照顧他那位依然蒼白的像鬼的同伴了。
從遠處不斷接近的警笛說明,警察快到了。
警察的到來,意味着所有在場人員都要留下來做筆錄。
事已至此,他們今晚似乎是沒法享用這家店裡能唱歌的奧索布科了。哈蒙和莎拉害怕這件事對孩子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在征得在場其他執法人員的同意後,他們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帶着孩子匆匆離開。
走之前,拉伯夫婦還專門向加拉哈德緻歉。
“我們本來想讓你享受一個輕松快樂的夜晚的……畢竟你……”她這樣對他說,看起來非常愧疚。
加拉哈德連連搖頭:“不,你沒什麼需要道歉的。你想想,快一年以前,醫生還說我可能要變植物人了呢。現在我還能跑、能跳,還能再見到你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哈蒙對此的回應是,給了他一個緊到讓他骨頭發疼的擁抱。
他坐在餐廳窗邊,目送拉伯一家的車遠去,還沉浸在分别帶來的傷感中,一串就警車停在了餐廳門口,警員們陸續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又抹平了外套上新增的褶,這才站起來,準備迎接警察的問話。
兩個警探正朝着加拉哈德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