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龍膽是個危險人物，但他自己從不這麼認為。

相比于過于自我的大哥，灰谷龍膽的性格無疑更加拟人。但那也是相對于灰谷蘭而言。

不然，在六本木頗有聲望的就不是“灰谷兄弟”而是“灰谷蘭和灰谷蘭他弟”。

灰谷龍膽精通巴西柔道，地面技堪稱一流，表面上看似武力派，實則聰明大膽，擅長下克上。

和性格偏輕浮的灰谷蘭不同，他有時候不自覺流露出的幺子氣質讓你想要捉弄一番。

可灰谷蘭對你好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濾鏡，私底下告誡過自己的弟弟，多方位對你嚴防死守。

作為幺子，灰谷不喜歡被比較，尤其比較對象是他大哥。

你曾嘗試過從這方面逗弄他，可惜灰谷龍膽是個聽話的好弟弟，總是對你有着奇怪的濾鏡，對于你私下的邀請，他像是應激的狗，聞到你話裡的不安好心，用長長的嘴筒子舔完你手心的蜂蜜後朝你打幾個噴嚏。

你一直找不到機會出手。

在某次和敵對組織抗争時，你和灰谷龍膽拿到‘戰利品’後進行了一場生死急速的逃亡，最終狼狽地爬到了安全屋。

外頭還有敵對組織的家夥在尋找你們的蹤迹，隻能說暫時安全了。

你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灰谷龍膽肩膀上。左腿中了一槍，腹部中了一槍。

不過，子彈沒有擊中内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和身中兩槍的你相比，運氣好的不得了的灰谷龍膽沒有在敵對組織的槍林彈雨下吃到子彈，甚至連皮都沒有擦破。

大概是你的血型比較吸子彈吧。什麼旺隊友的體質，真是見着傷心聞者淚目啊，懂得人都哭了。

他把你放倒在沙發上，從抽屜裡翻出醫療箱。掏出消毒的酒精、止血繃帶、小刀、和縫合線。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個？”檢查完醫療箱的灰谷龍膽說。

不妙的預感爬上心頭。你也很久沒來這處安全屋了，藥物補充肯定不夠充足。

“……少了什麼。”

“嗎啡……和鎮定劑。”

沒有麻醉或鎮定藥物，确實麻煩。但好在腎上腺素還沒消退，沒有疼到你嗷嗷叫的地步。

“那好消息呢？”

“威士忌管夠。”

你下意識想，酒精不利于恢複。但轉念一想，不喝點你真的會痛死的。

灰谷龍膽在給你做清創，取出子彈後将繃帶塞傷口止血。

沉默讓你覺得這段時間有點難熬。

“說點什麼。”

“額……”灰谷龍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說些安慰的話語。

“我哥手機裡有我手機的定位，他肯定知道我們在哪裡，至少兩個小時内會找到我們。”

你回想起生死逃亡時，比gta裡還要自由的車速，盯着灰谷龍膽内側的口袋。

他摸出手機，“不信……你看！？”

手機沒法開機，持續黑屏，大概是摔到時不小心撞壞了。

“可能隻是沒電了，讓我給手機充個電。”他尴尬地說。

“兩小時？……”你低頭看着簡單處理過的腹部和左腿，希望他們能在傷口感染之前找到他們。

“……大概吧。”他嘴角抽搐。

“讓文職人員……做誘餌，簡直是要命啊。”你歎了口氣。

“畢竟東西在我們手裡，那些急瘋了的家夥肯定死咬着我們不放。”

你低着頭，思索着接下來的計劃。如果順利的話，他們肯定能在你傷口惡化之前趕到。但意外也是人生中不得不品的一環。

灰谷龍膽看着你低着頭，還以為是失血導緻的意識不清，下意識摸上你的手，像是摸上了冰涼的屍體，大概是失血導緻的失溫。

他臉色大變，直接拽着你的衣領，着急地在你耳邊大喊。輔以物理手段——給你幾個耳光，讓你打起精神。

“喂喂！笹川■■！醒醒！别睡！”

“嗯……我沒死……還醒着。”你沒有多少力氣，努力和疲倦做鬥争。

灰谷龍膽松了口氣。

安全屋内沒有保溫毯，隻好給你裹上好幾條薄毯，還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寄希望于救援趕緊到來。

“說點什麼，笹川。”

他盤腿坐在地上，那雙紫眼睛死死地盯着你，随時準備把你從睡眠中叫醒。

為了保持清醒狀态，你必須說些什麼，讓思維保持活躍。可你并不擅長即興發揮，于是你開始胡言亂語。

“灰谷龍膽。”

“嗯？”他應了一聲。

“灰谷龍膽是灰谷蘭的弟弟。”

“對？”他有些疑惑。

“灰谷龍膽是灰谷蘭同父同母的弟弟。”

“确實是。”他點頭，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灰谷龍膽，你還挺好玩的。”

“謝謝……？”話題怎麼又變了？灰谷龍膽覺得有些不妙。

“灰谷龍膽，1988年生人。生日，10月20日。喜歡的東西，DJ和健身。讨厭的東西，脂質多的飯。害怕的人，灰谷蘭。最喜歡的東西，床和六本木。失敗談，還是在剛認識的時候，被鶴蝶叫着一起去鍛煉，以為會是在健身房比一下卧推重量之類的，就很有幹勁的去了。結果鶴蝶沖進了□□的事務所，突然就揮起了拳。跟他在一起的龍膽隻能帶着被殺的覺悟，拼命跟着鶴蝶橫沖直撞。以後再也不會陪鶴蝶鍛煉了。某天帶着十個人左右白天就在客廳裡喝酒。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灰谷蘭從房間裡出來了。剛醒的大哥看起來心情很差，所以你躲進了廁所裡。過了一會兒，偷偷看客廳時發現全員被強制隻穿内褲正座中。好的，去買個大哥喜歡的蒙布朗求原諒吧，灰谷龍膽松了一口氣……”

“停停！你是變态嗎？從哪裡聽到的，不會是鶴蝶和你說的吧？還是我大哥？可惡啊……他們怎麼什麼事都和你說啊。”灰谷龍膽有些繃不住了，你怎麼開始念他的黑曆史啊！

“因為你的公式書上是這樣寫的。”你現在非常冷靜。

“哈？什麼公式書？你偷偷收集的情報嗎？”

“●●卍●●●的公式書。”

好像有什麼消音的東西從灰谷龍膽的大腦皮層上滑過。

“這是什麼？”

“漫畫書的公式書。”

果然，和一個失血過多的傷員是沒辦法說清的。灰谷龍膽頭疼地按壓太陽穴，你失血症狀都加重了，現在不過是在胡言亂語。

嘴瓢是停不住的。你開始往外吐黑泥。

“其實這個世界什麼也不是，就像薛定谔的貓一樣。我們這條時間線隻不過是要被放棄的時間線，最終會被剪定的世界線絕對是HE。所以我們在這條時間線上的行為都是無意義的，最終都會被否認的……”

“那又如何呢？”灰谷龍膽被你念得有點煩，對你口中神神叨叨的哲學話題不感興趣。

“不會恐懼嗎？”

人類自身存在被否定的恐懼、虛無的恐懼……越是思考越是無法擺脫這種如影随形的絕望。

“隻要向前走就行了，總會有路的。”灰谷龍膽沒想過太久遠的未來，他們都是生活在現在的人類，及時行樂才是灰谷兄弟的人生信條。

他隻是選擇了這條路，然後就這樣走下去。加入關萬是一種選擇，之後成為梵天，走上極道這條路也隻是一種選擇。

而且，灰谷龍膽并不讨厭這種選擇。刺激、驚險、在死亡邊緣走鋼絲，像是美國的動作大片一樣的精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