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聲音也大了起來,說了半句又小了:“那,那他體質特殊嘛,你不知道他夢裡都經曆了些什麼,太可憐了這小孩,我怎麼還能記得夢裡發生了什麼,不是應該全忘了嗎?”
蕭木白露出一個心虛的表情:“你知道我要說的更壞的消息是什麼嗎?”
慕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麼?”
“就是,因為,咳,他體質特殊嘛,哈哈,而且我去采藥時間太緊張了,其中有幾位藥,劑量不太夠……所以,”蕭木白望天,“不隻是你,他可能也記得,不過你要沒幹什麼缺德事,應該也沒什麼吧。”
慕然:“你覺得我是個很有道德的人?”
蕭木白:“……”
慕然:“還有一件事。”
蕭木白:“什麼?”
慕然:“他就是護國公世子。”
蕭木白悚然一驚:“你真沒落什麼把柄在他手裡吧?”
慕然:“……”
你怎麼不早說。
身後傳來一聲低吟,高郁之捂着腦袋,緩緩坐起來。
慕然簡直不敢回頭。
他正準備開溜,身後那人羅刹般陰沉的聲音傳過來:“站住。”
慕然腿下一軟,差點給高郁之跪了,他也确實這麼幹了,他倒在高郁之床邊,哭天喊地,鬼哭狼嚎:“大人,啊不是,大王,放過我吧,我誰都不會說的。”
高郁之:“……”
高郁之轉轉手腕,嗓子裡擠出一聲輕嘲,帶點氣音:“夢裡的事先不提,解毒那兩天你都幹了些什麼?”
慕然扯出一個笑:“你想起來了?”
“我是你的狗嗎,你撓我下巴?”高郁之扣住慕然的下巴,“還哄着我說些蠢話?”
你不是很享受,很主動嗎。
慕然不知道找誰說理。
蕭木白在旁邊看了一會戲:“行了,咱們兩清了,你爹正在堂内鬧事,我們帶你去找他。”
慕然捏了捏高郁之的手:“想去嗎?”
高郁之搖搖頭。
慕然其實很想問,當年高郁之發現郡主和自己父親之間有不正當關系時,做出了什麼選擇。
可他父親活的好好的,母親也沒有和離或被休,大概,也許……
他是沒能沖進屋子。
或許當年被蛇咬,也是一個人生生挨過來的。
都說夢紅塵能滿足人心中的遺憾和痛苦,或許對高郁之來說,夢中不用容忍的方式才是他想要的。
隻是人生往往無法如此。
即使與對面那人相看兩相厭,或者幹脆恨得希望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還是要朝夕相處,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無可奈何。
“武林大會馬上要開始了,到時候還會再見。”高郁之看着慕然,“雖然不知道你是醉仙堂裡打雜的還是灑掃的,但是隻要拿着我給你的玉牌,我保你能在衆人面前露臉。”
慕然一臉無語:“我就這麼像打雜的?”
高郁之笑了一下:“你太親和了,沒有哪個上位者這麼親和的。”
高郁之不刻薄,不陰沉着臉的時候,其實非常漂亮,是種帶着溫柔的漂亮,如同蒙塵的玉,摩挲表面,在光下一照,光華潋滟。
慕然看了兩眼,胸口的飽脹感愈甚。
他恍然摸摸胸口,帶着點茫然。
高郁之提起劍,邁出門去。
慕然在屋内,懷裡還放着高郁之給他的那塊玉牌。
他忽然福至心靈,開口道:“世子,武林大會,我能去找你嗎?”
他絮絮叨叨:“我在外門打雜,總也沒有機緣,到時還要勞煩世子。”
高郁之回頭看慕然一眼,慕然還坐在地上,盤腿坐着,頭發松松散散,讓他覺得十分不成體統。
可是慕然長得實在是好,也不怪高郁之看了第一眼便久久不忘。
慕然的臉是極具侵略性的,稱得上妖異,有種雌雄莫辨的美。如果不是性格過于跳脫,倒也算的上萬裡挑一。
高郁之又看了兩眼。
慕然問:“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高郁之:“……”
高郁之:“好像是有。”
他俯下身,兩指拂過慕然臉側,掠過慕然的下巴,捏住左右打量了一下。
“啊,原來是看錯了。”
高郁之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
慕然的臉逐漸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