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胤目光熾熱,倒是梵音被搞得不知怎麼回應。
“殿下,我...”話音未落,就見黑夜之下,李承胤身後的河對岸亮起忽明忽暗一火點,
定睛看是幾名衙役提着一盞油燈,瞻前顧後地打量四周。
梵音順勢閃身樹後,又将李承胤一把扯過,“有人!”
他正期待梵音會做如何回應,突然被那群狗才打斷,心中不免郁悶,想瞧瞧是哪些狗腿子壞自己好事,于是朝梵音所指方位望去。
任城的街區呈回字形,中間被一條護城河隔開,好巧不巧,梵音二人正好繞過一圈,此刻正位于青樓背面。
三人圍着一輛牛車,其餘兩人彎腰有起身,忙前忙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是他們!”梵音壓低聲音驚呼,李承胤投來的目光帶着不解。
梵音見他迷惘,提醒道,“是那日在露華軒門外碰上的車隊。”
“看樣子是把東西藏在青樓下面了。”李承胤冷哼,“還算聰明,要不是今晚被你我二人撞見,怕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出,借青樓為幌子,實則地下早就被掏空,徐維憂千算萬算,終究是落了空。”
從青樓出來後,本以為無功而返,沒想到老天爺開了個玩笑,叫她們誤打誤撞碰上。
“這事隻教咱們瞧見。徐維憂背後是皇後,萬一她下場,皆時三司會審,怕是不能夠釘死他。”梵音擔憂,隽養私兵按律法謀反處理,要是不抓他個人贓并獲,就怕此次斷不了他們命脈,日後蟄伏待機卷土重來,想起此事自個落井下石,皇後一定會找自己算賬的!
“有我在,你怕什麼?”李承胤掃她一眼,“再者....你難道不是皇後的人嗎?如今頂頭上司遭難,你還幸災樂禍起來了?”他低聲笑起,帶着戲虐,卻又讓人心安。
“小臣現在的頂頭上司是殿下您,隻要您不出事,小臣自然無礙。”梵音朝他吐舌頭,表示自己不滿。
李承胤伸手彈她眉心,“鬼精。”
交談間隙,遠見那幾個衙役将氈布掀開,随後把一箱箱東西望地窖搬。
“這辎重是找着了,那私兵呢?”梵音疑道,“這五六千人能藏到哪去,總不能和辎重一樣,都養在地下?”
“你當線索是這麼簡單能給你發現的?”李承胤道,“此事事關徐家一門生死,他們定不會掉以輕心,看來你我二人還得在任城住上一段時日。”
梵音心下不安,沉吟片刻後,正色道,“可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此事還需盡快了結。”
兩人在樹下受蚊蟲叮咬好一陣,見他們磨磨蹭蹭,梵音抱膝坐下,與李承胤硬生生等他們走了,才繞過河前往查看。
後半夜雖沒人,但青樓周圍還是時不時有男賓來往進出,兩人在暗處觀察,要繞後還需左右防備,以防讓樓中之人得知。
終于找到機會,趁那老鸨回身喝茶,一溜煙便奔入黑巷之中。
李承胤一馬當先,手拉梵音大踏步往前去,巷中地面泥濘磕碰,他覺察後者就要跟不上,下首腳步放慢,餘光時不時往後撇,生怕她一個不穩跌跤。
九天之上,皓月當空,周遭暈出的光暈給中天之下鍍一層斑駁陸離,落在兩座樓閣的重檐頂之上,又順着屋檐飛脊慢慢流淌夾縫窄巷中,清清亮亮的月光在兩人肩頭。
梵音擡手觸摸,奇道,“咦,難不成下雨了?”擡頭見是屋檐下漏水。
李承胤未曾表态,很快,兩人便來到辎重藏身之處,後遠處雜亂無章,零零散散鋪一層稻草,不遠處角落堆着幾件燈台與鋤頭。
“東西呢?”
李承胤掃視一圈,視線停那一摞草上,上前扒開,“這下面有東西。”
梵音跟着上前幫手,在拉開最後一層稻草,眼前赫然出現一方方正正木門,兩人皆是心下一喜。
她上手去拉那門環,卻紋絲不動。
她顧不得空氣中翻湧的灰塵,一條腿借力踩在半牆土墩上,猛地拉起門環使力,仍然毫無變化。
李承胤本以為她能使出什麼好計,瞧了半晌,不免嗤笑出聲,上前輕扯手臂拉開她,“你瞧不見這有鎖嘛?”
梵音一愣,眯起眼俯身湊近,果真見右側一排小銅鎖,仔細數有五六個,随後反應過來,臉頰不免泛紅,“原...原來還有鎖呐,我有些夜盲,這才看不見。”她雖難為情,但還是遊刃有餘為自己辯解。
李承胤充耳不聞,隻襯得她無地自容。
“要見着這辎重也簡單,拿鋤頭砸幾下就了事,但不過不免打草驚蛇,待找着徐維憂的私兵,屆時我們回兖州調兵前來,抓他個人贓并獲。”李承胤上手拎起小鎖瞧了瞧,又擡頭看向梵音,“怎麼樣說...禦筆大人?接下來有何指示?”
梵音後背一陣發涼,“您在說什麼,什麼吩咐不吩咐的,這真是要折....”
未等她說完,李承胤便接過,“真是要折煞小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