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你們害死的嗎?為何要怪在我頭上?”
陳芸冷漠的語氣凍得父母一時說不出話。
“可隻要你能和那個東西交談,你弟弟就不至于……”
陳母的話未說完,陳芸便冷笑出聲:“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那個魔鬼做交易?”
她忍不住擡起自己枯瘦的手掌,上面的掌骨凸出,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美感。
“呵呵,也不知道我這難看的皮囊是如何被看上的,也是瞎了眼。”
奚蓮言聽見了大瓜,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瞪圓了眼,看着哪吒,張嘴說了句:“我去!”
“還有這麼勁爆的消息!”
“我再多聽一會兒!”
哪吒看着激動的奚蓮言感到一陣無語。
陳母出聲勸道:“芸兒,現在家裡隻有你了,你弟弟他……他就是……那個人給我們的警告。”
陳芸笑出聲:“哈哈哈,那又能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給他,哪怕我死了,入了黃土,你們要是敢給我配冥婚,我做鬼也不讓家裡好過,不對,我死了,你們要是該違背我的意願,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都斷子絕孫!”
“你!”
陳父氣急敗壞的站起身,舉起手臂想要打陳芸,陳芸直接揚起臉,閉上眼擺好了姿勢,接受父親的巴掌。
最終,看着一向都十分乖巧懂事的女兒瘦的隻剩骨頭的臉,陳父的手無力的落下,他一個高壯的漢子将臉深深的埋進手掌心,帶着一絲輕微的顫抖哭腔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做了錯事,還要你們去承擔後果,芸兒,你原諒父親吧,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算我求求你了……”
奚蓮言看不見此刻的陳芸該是何等的表情,她又是否會想起父親每次外出回來後給家裡帶來的食物,給她和妹妹買的漂亮衣服,為了哄他們姐弟三人買回來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有淚水輕柔的劃過她消瘦枯黃的臉頰。
“我不要,你們回去吧,爹娘。”
看着油鹽不進的女兒,兩位短短幾個月就快速衰老的男女深深歎了口氣,緩緩起身從昏暗的火燭中走入黑暗。
陳芸甚至沒有起身,她連扭頭目送爹娘的勇氣都沒有,任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等到關門聲響起,奚蓮言聽到屋内傳出壓抑苦悶的哭聲,她連哭都是壓着聲音小心翼翼的。
奚蓮言聽不得女孩哭,總是感到心裡悶悶的。
她可能天生就愛女吧。
哪吒站的直直的,環抱着手臂,看着屋内,臉上是沒有任何波動:“她今天晚上會死。”
奚蓮言:“啊?”
哪吒蹲下來與她面對面,二人貼的很近,幾乎是氣息交織:“我有預感。”
奚蓮言不解:“為什麼啊?”
哪吒:“這個嘛,可能是被逼無奈吧。”
他對此深有感觸。
二人還在交談,屋内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奚蓮言猛地站起身,望向屋内。
昏黃的燈光下,奚蓮言沒看見陳芸消瘦的身影,聽了哪吒剛才的話,她有了先入為主的念頭,着急的尋找對方,可惜燈光太
暗了,她什麼也看不清。
哪吒指了指,平靜說道:“上面。”
奚蓮言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視線往上走,昏暗的燭光根本照不清上空,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視線裡一直晃來晃去。
她定睛一看,驚叫出聲:“我的媽啊!快進去救人啊!”
原來一直搖晃的東西不是别的,是陳芸的雙腳!
就這麼短的功夫,她竟然直接選擇上吊了!
奚蓮言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該說哪吒真是料事如神還是說陳姑娘的執行力可真強呢?
說不活就不活了,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果然,真正想死的人根本就不會停留,都沒給人留任何的緩沖時間,奚蓮言真是謝
了。
還有哪吒,就真的做到了尊重他人選擇,是個狠人。
奚蓮言打不開門,隻能焦急地盯着哪吒,“快想辦法破開啊!”
哪吒雖不解但聽話,奚蓮言還沒看清他做了什麼,木門直接碎成了渣渣。
奚蓮言直接踩着木屑,飛快的跑進去,沒等她做些什麼,哪吒甩出一道金光,鋒利的光影将挂在房梁上的麻繩快速切斷,吊
在上方的人重力受到改變,直直的從半空中掉落。
陳芸重重的砸在地上,骨頭觸地的聲響聽的奚蓮言頭皮發麻,感覺對方應該會骨折。
躺在地上的女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奚蓮言連忙上前将人扶起,拍拍她的臉,說道:“你,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沒事是不可能的,陳芸發出痛苦的嘶啞聲,她的喉嚨大概是受了傷,隻能發出模糊的痛喊,奚蓮言湊近聽了好一會兒,才聽
明白她是在說:“我的腰,我的腰,痛痛痛……”
看來是腰先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