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照螢輕輕搖頭,拿起面前剛做好的流螢齋新品,細細嘗了一口。嗯,不錯,不過糖可以再少放一點,不然多吃幾塊容易膩。
見雲栽氣極,她咽下口中點心,勸慰道:“嘴長在别人身上,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左右我也不會因此掉半塊肉。”
“可是你的名聲......”
孟照螢目光依然平靜,好似别人口中議論的不是自己。
“名聲這種東西,我早就不在乎了。倒是秦家那邊,可有動靜?”
雲栽搖搖頭:“秦家現在亂成一團,聽說秦家悲痛欲絕,向聖上告假,連朝都沒上了。”
孟照螢聞言,眉頭微皺。沒有動靜才可怕,隻怕是山雨欲來。此事不會這麼簡單就此了結,隻怕貴妃娘娘不會善罷甘休。
“小姐,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雲栽低聲問道。
孟照螢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必。先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
她心中清楚,此事如果是賀銘出手,那他應該已經想好了後招。如果不是他出手,此事與她何幹?
隻是......
想到宮中,她仍有些擔心貴妃會借此機會找她麻煩。
于是孟照螢又吩咐道:“這幾日,我便不出門了,要是店裡夥計問起,你就說我病的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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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轉機。
秦家二公子在外頭養了外室,連孩子都生了三個!這一消息就是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街頭巷尾,茶樓酒肆,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一夜之間,秦家的醜聞成了京城最熱門的的話題,再沒人讨論孟照螢是不是真的“克夫”了。
原來,秦家二公子在城東養了一個花樓裡贖出來的姑娘,城西養了一個賣身葬父的丫頭。城東的姑娘生了一個兒子,城西的姑娘則生了兩個女兒。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還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妾室。
兩個姑娘一直被秦二公子養着,喜愛鋪張浪費,開銷極大。秦二公子一死,她們兩個别說養活孩子,連自己都養活不了。于是隻能抱着孩子去秦侍郎府上找人,誰知剛巧撞到一起了。
這一下,秦府門口炸開了鍋。兩個姑娘在府門前吵得不可開交,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秦家的吓人慌忙出來驅散人群,但消息早已傳開,再也捂不住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醜聞了!
秦家堵不住悠悠衆口,謠言越傳越遠,竟然又扒出來其他的少年少女來。
原以為秦家二公子體弱多病,隻能在家吟詩作樂,沒成想還是個好色胚子。
隻怕他的身子都是被床帏之事掏空了,才年紀輕輕就枉死了吧?
秦二公子醜聞被揭發,衆人津津樂道,也沒人再說孟照螢了。心軟的,還要說上幾句孟家大小姐可憐,被許了這麼個人家。要不是她命好,可不是剛進門就做了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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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發冷了。
院子裡落了一地落葉,厚厚一層,像新打的鋪蓋。有時候丫鬟打掃不及,葉子便在院子裡随風起舞,打着旋兒,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天夜裡,孟照螢剛歇下,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她平日裡睡得晚,是以現在還算清醒。那聲音像是有人踩在落葉上,沙沙作響,隐隐又夾着幾聲輕微的腳步聲。
“誰?”她心中一緊,蹑手蹑腳地從床榻上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匕首,緊緊盯住木窗。
“是我!”窗外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随即窗台輕響,藏青色身影翻身而入。
賀銘立在窗口,月光灑肩頭,眉間是掩不住的疲憊,但他看向她的眼底蕩漾着一絲柔情。比起之前在江南時的白皙皮膚,他曬黑了不少。小麥色的肌膚在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分明,所有的一切無不彰顯着他的成長。
隻是一見到孟照螢,他嘴角勾起笑了笑,就又是當年那個冷靜執拗的少年了。
“小姐,我回來了!”他輕聲說着,聲音裡帶着一絲疲憊,卻掩不住眼底的歡喜。
孟照螢松了一口氣,手中匕首應聲落地。
她看着賀銘,輕聲問道:“怎麼突然冒險回京,皇上可知道了?你這也太沖動了!”
賀銘搖搖頭,走到她面前,低聲道:“我有事應召回京,隻不過因着秦家二公子一事趕了些路,不然該是後日才到。那秦家二公子也是命薄,我讓下屬威脅他,說若是不去退婚就把他幹的那些醜事宣揚出去,沒想到他竟直接吓破了膽,當場犯病去世了!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