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丢人。”
“不丢人。”
被他哄着,沈初弦也平靜下來,隻懊悔自己怎麼總管不好身體。
那樣好的人,總被自己龌龊肮髒的思想纏繞,卻會反過來安慰自己。
沈初弦,你真不是個東西啊…!
“溫玉照你可别太寵他了。”
林頌一在生物課下與他小聲嘀咕,“你倆前兩天應該沒好好學習吧?”
“周末學了,怎麼了?他物理退步了嗎?”
“那倒不是。”他翻了個白眼,“怕他嘚瑟,看着來火。”
溫玉照笑了出來:“我會管好他的,你少氣點。”
“但願如此,還有半年就要考試了,到時候就解脫咯~”
“唐雲書最近怎麼樣?”
“昂——”林頌一視線上瞟,“他啊,天天熬大夜,說是不想回國不想出池城。”
“你呢?也是留在池城吧。”
“難啊,池城的學校多難考,試題又難…能留下當然是最好的。”
溫玉照翻了翻他的試卷:“其實也差不多了,你隻是有個别難題思路沒打開。”
“頭要秃了…”
“好好學,給你買帽子。”
“謝謝你。”
天色暗沉得越來越早,空調出風口吹得月考成績表微微顫動。
沈初弦的視線向下滑動,一名一名數到自己時就聽溫玉照開了口:“又進步兩名。”
“是的!”
“可以啊沈初弦,說好一起當鹹魚,偷偷進化了是吧?”
體委經過時特意誇了一嘴,“不愧是班長。”
“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我隻是監督而已。”
溫玉照欣慰地看着身邊的人,嗓音似乎帶了些驕傲意味炫耀自家孩子。
沈初弦望了過去突然湊近:“下次我要進前十!”
他的眼睛雖漆黑卻泛着光,亮得驚人,溫玉照的筆尖在草稿紙上點下兩點,最終笑了起來:“嗯,我等着。”
一日複一日熬過早自習的困倦,沙沙突破題海,第二次月考放榜時,沈初弦的名字出現在第十一名。
這是選考前最後一次考試,成績單前站了不少人,沈初弦坐在座位上沒動,右手無意識地碾動中指側邊的繭。
“一分。”
“沒事。”沈初弦朝出聲的人笑笑,“我有信心。”
溫玉照将一杯奶茶推到他面前:“天越來越冷了。”
沈初弦握在手中,是溫熱的,吸管戳到杯底喝了一大口,身子逐漸暖了起來。
其實這個成績他該滿意了,可要肯定與溫玉照上同一所大學還遠遠不夠。
越往前爬他越能清晰意識到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努力,他忽然想到溫玉照常年穩居第一,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身後緊追的同學會不會讓他也很有壓力?
……
不會,他是溫玉照,他是與最有希望超越自己的同學做好朋友的人,是可以無保留指導其他同學的人。
沈初弦歎了口氣,如果是自己一定會懼怕被人從第一拉下來,甚至會不太願意給别人講題、分享自己的心得。
他想來想去最終隻想出:要和溫玉照上同一所大學、不能給他丢人。
“加油,該學的都學過了,放松心态就好。”
兩人不在同一層考場,溫玉照與他在樓道中道别。
“你也是,加油。”
試卷翻頁沙沙的聲響夾雜壓抑的咳嗽,距離第一場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溫玉照檢查着答卷,心中默數給沈初弦講過多少相似題型。
收卷鈴響起,大約五分鐘後走廊接連湧出嘈雜人聲,有人在哀嚎、有人在興奮對題,還在教室中的人焦躁地瞄着窗外:怎麼總是自己的考場收卷這麼慢?
溫玉照在樓梯間看見定在人群邊緣的人,他長得高、那頭黑發又實在顯眼,幾乎是瞬間兩人便鎖定了。
“怎麼樣?”
“我感覺還不錯,好多才練過的。”
溫玉照拍拍他的手臂:“那就好,現在可以準備下一場了。”
兩日考試過得很快,兩人随着人群往外走,溫玉照仰頭看了眼還算晴的天空:“會有個好結果。”
這段時間溫玉照忙,有時顧不上宋眠的補習,她便在邊上自己刷題,實在不懂便問溫玉照。
“我講得明白麼?”
“很明白,謝謝學長。”
兩人不說話時常常陷入一種尴尬的沉默狀态,不過尴尬的大概隻有宋眠和宋黎川。
宋黎川在溫玉照被停課期間從弟媳那兒知道了緣由,于是主動上了門請罪,本以為溫家會沖他發火如何的,沒想到被客氣招待進去,有理講述這事兒的打算。
尤其溫玉照私下與他模糊提過不必苛責宋眠,更不必逼她與自己來說什麼,今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便好。
宋黎川哪見過這樣善良的人,差點給人跪下,瞞着所有人認定了溫家。
“溫少,我和眠眠商量過,下個學期就不帶她來了。”
“因為高考?”
“是的,如果這時候還纏着要您給小孩補習,實在是我們無理取鬧了…”
對溫玉照來說其實問題不大,畢竟宋眠也不會一直要他分心,但若是高考出了什麼岔子,他們怕是也會有愧疚心。
“我知道了,高考後我會再幫她。”
宋眠愣了愣,她其實一直以為等溫玉照畢業後就不會再管她學習了。
真好,還有一年時間可以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