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你不去你就不去，你怎麼不叫他爸呢？！”

陳環點着宋眠腦門訓她，“天天叫要讀要讀，現在人家高考你們比他還着急、溫玉照給你們兩個灌什麼迷魂湯了…”

宋眠找不着話反駁，想起宋黎川叮囑的借口是利用：“伯伯說為了長遠作打算，我的學習還需要他…讓他對我們戒備别太重…”

陳環眼珠一轉似乎想起什麼：“眠啊，你聽媽說，你用不着操心什麼學習考試，再過不久啊，那什麼川公司，隻要跟你溫叔叔說一聲，就能讓你進去上班哩，天天坐辦公室吹空調，還上什麼學呐？反正你讀完書出來也是要找工作的？”

“媽…什麼意思？”

“你用不着管那麼多，媽不會害你，别管溫玉照以後怎麼想的，補習你就去，讓他落榜才好呢，反正他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

陳環沾沾自喜地笑了出來，宋眠心中一驚，怕是溫洋那邊要有動作，陳環瞄了她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你就安心享受吧啊，别老想些有的沒的，咱們仨的好日子要來了…”

……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需要我做些什麼？”

“删聊天記錄，聽媽媽的話。”

手機那端的宋眠懵了，删聊天記錄她可以理解，為什麼要聽媽媽的話…？

“以後不用再告訴我這些，也不要告訴你伯伯，别多想，早點睡。”

可是…

“好的。”

溫玉照與溫宴坐在書房翻閱任務書。

“成功路上可以做出小的犧牲。”

“不該是她。”面對父親的暗指，他平靜地道了心中想法，“被利用過一次就夠了，安定下來她會有自己的打算的。”

“你像我。”

“不像您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筆尖在紙張上劃出一道道痕迹，室内隻有書寫的沙沙聲。

“選C？我好像選的B啊…”

沈初弦焦躁地将草稿紙邊緣揉在一塊，記憶像被攪渾的水，神情有些懊惱，怎麼也想不起自己選的是B還是C，“我感覺隻有八十多分了，沒到九十…”

“至少會比上次高幾分，這些題大部分都見過，你英語不是也進步了麼？一百二以上。”

“真的嗎，可是你應該…”

沈初弦哭喪着臉，“我們應該差很多。”

“先看看錯題再想為什麼差這麼多？”

溫玉照撫平他的試卷，筆尖點在文章第三段，“你找錯了主題句，這裡才是關鍵。”

眉頭緊鎖的人目光跟着筆尖在紙上來回移動。

“是不是光看前面好像對上了，就着急填了？”

“嗯——好像是，這段當時翻譯也有點不通。”

“這個詞你背過的。”

“！”沈初弦震驚地打量一番，越看越陌生，“我怎麼想不起來？”

“現在記住了。”

“唉，不該錯的。”

“這兩個月你的正确率已經提高30%了。”

“可考試的時候還是有錯…”

“隻差熟練掌握而已，考試是檢測，不是定義。”

溫玉照将試卷放好，“請你喝點。”

“感覺不想喝。”

沈初弦蔫了吧唧地被溫玉照提起來：“你現在需要一杯熱可可，不是自責。”

“既然是熱可可，那就沒辦法了。”他想着吞咽了一下，似乎已經嘗到甜味，或許一次考試失利并不會讓世界就此坍塌。

“溫玉照！”

擡頭時，孫鶴甯已經站在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好巧。”溫玉照笑容溫和，見他手中提了兩杯裝的奶茶袋，“約了朋友嗎？”

“昂…上次你見過的，林漾。”

他視線飄忽，像被家長抓住犯錯的小孩。

“聽說他考得還不錯，和你的第一志願是同一所。”

“啊，你還記得啊。”孫鶴甯又笑了，語氣輕快起來，“過年他要回老家，回去前慶祝我考試進步聚一聚。”

“好，你快去吧，好好玩，路上小心。”

“嗯！寒假我來找你。”

等孫鶴甯離開，沈初弦緊貼在溫玉照身側，外面人多，他沒再做些親昵舉動：“寒假，不和我一起嗎？”

溫玉照看着這個不知何時自己需要微微擡眼才能對上視線的人，他的目光似有實質，像蜜一般黏住自己。

“你也要來我家拜年麼？”

“啊？”

“我們爺爺那輩算是拜過把子的兄弟，他們家每年都會來拜年。”

沈初弦愣住片刻：“好像沒聽你說過。”

“以前覺得沒必要透露太多家事。”

他拍拍沈初弦的後背，“走了。”

“嗷，那你現在可不可以跟我講講？”

“寒假可以慢慢聽。”

雪落在溫玉照肩頭時，他正站在奶茶店門口等沈初弦。

“怎麼不撐傘？”

沈初弦疾步穿過人群将人攏在傘下。

“你會看不見我。”

兩人上了車，沈初弦生平第一次叨叨了溫玉照：“身上淋的都是潮氣，臉都要凍僵了，不知道還以為我要跟雪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