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被摸了頭發,紀曉芙回過神來,忍不住紅了臉,就連師父也未曾如此溫柔地摸過自己的頭發,不知為何,她并不覺得眼前這美人像師父說的那樣是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她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并無惡意,她不像大師姐丁敏君那樣因嫉妒而對自己做出的種種惡意行為,也不像二師姐貝錦儀那樣在自己和丁敏君之間秉承中庸之道,更不像師父那樣,以師命命令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她與她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她的身上有種不可言說的特别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那邊廂紀曉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這邊楊逍與滅絕打鬥,兩人你來我往之間,滅絕揮起一壇酒向他砸來,楊逍用搶來的粉衣姑娘的那把劍尖将酒壇挑起,劍鋒一橫,那酒壇便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蘊藏渾厚的内力,準确無誤地解了樓内衆人的穴道,包括那些被定在街上的人。
楊逍朗聲道:“屠龍刀在白龜壽那兒,白龜壽在黃石坡避世呢,”他嘴角微揚,帶着幾許輕蔑:“各位,先到先得。”衆人剛剛解了穴道,聽見他這話,也來不及去計較其他,紛紛從陽台躍出,趕忙去找那白龜壽去了。
這下樓裡就隻剩下峨眉的衆姑娘、楊逍還有天荨了,聞聽楊逍此言,天荨撇了撇嘴,暗自翻了個白眼,還嫌她惹事,明明他惹事氣死人的本領也不比她低,原先還想着要速戰速決離開,結果不還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激怒那滅絕老尼?
楊逍不知天荨心裡的腹诽吐槽,他看向滅絕的鳳眸突然冷沉了下來,斂了笑意的聲音透出幾分森冷:“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今日我屠你峨眉,要麼,你去找你的屠龍刀,你選。”紀曉芙聞言瞬間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她神情緊張地注視着滅絕師太,她被點了穴道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地盯着師父,想讓她别丢下自己。
滅絕有幾分猶豫,紀曉芙天資聰穎,一直是她心裡下一任掌門的最佳人選,若是就這般舍了,十之八九是要死在楊逍這魔頭手中,可峨眉已經丢了倚天劍,屠龍刀要是再被别人捷足先登……丁敏君輕聲道:“師父,屠龍刀要緊。”于是滅絕定下心來,弟子沒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總能挑出一兩個可擔大任的,可屠龍刀隻那一件,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于是她隻是最後看了一眼紀曉芙,便帶着身後的衆弟子拂袖而去。
楊逍一點兒也不驚訝,随手挽了個劍花收了劍,一回頭就看見被天荨拉到了一邊的小姑娘渾身顫抖,滿臉的不敢置信,她說不了話,眨不了眼,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那雙明亮的眼睛濕漉漉的,楊逍歎了口氣,指尖微動解了她的穴位,那姑娘便發出了幼獸一樣的鳴咽聲。
他自诩風流,見過無數美人,卻也實在是設有對付這樣的小姑娘的經驗,他不想傷她,但也不想就這麼簡單就放她走,于是他找來了繩子套在了那姑娘的手上,不顧她的驚慌失措,将繩子的另一端扔給了天荨,示意她拉着粉衣姑娘走,天荨翻了個白眼,絲毫不買他的賬,率先向門外走去,她可是四海八荒響當當的魔神,哪可能會做這種勞力粗活,她才不給他擦屁股呢。
楊逍看着那美人曼妙的身影,歎了口氣,也就她對他不假辭色,即使她身上沒有任何武功,也依然無懼任何人,有時候他真的不懂她為何會有這種底氣,按理說,一個沒有武功的美貌女子對強者應該是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
但在天荨這裡,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她怯弱退縮的樣子,旁的先不說,就說這個被他捆綁雙手,還有些武功内力的峨眉小丫頭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但這女人,卻不是這樣的,她是從内而外地蔑視一切她看不上眼的人,不論是六大門派還是元官走狗,隻要是她瞧不起的,她就不會違心地去恭維對方。
他想起初見之時,那元官點名要天荨獻藝一曲,卻在她獻藝了以後,又得寸進尺地要求她繼續表演,她那時候紅唇微勾,唇畔盡是毫不掩飾的惡劣又張揚的笑意,她道:“大人要牡丹再唱一曲也可以,不過,大人事後可别後悔才好哦……”
哭了好一會兒,紀曉芙也掙不開捆綁着她的繩索,便隻能嘴上不停地叫嚣:“姓楊的!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粉衣姑娘的叫嚣聲打斷了正沉浸在回憶裡楊逍的思緒,他眉頭緊蹙,鳳眸一閃而過幾分不悅,想也不想地便下意識點了她的啞穴,聲音淡談道:“聒噪。”楊逍可沒興趣聽這小丫頭絮絮叨叨的話,他得趕快追上那率先離開的人才行,她長得那樣招蜂引蝶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去遲了的這片刻功夫,會否又招惹了什麼野花野草,想到這裡,他連忙拉着捆綁着粉衣姑娘雙手的繩子往外走去,邊走邊不由對那漸行漸遠的美人喊,“阿荨,等等我罷,我知道錯了……”
紀曉芙被點了啞穴無法再開口說話,她想起方才師父決絕的背影,眼神暗淡下來,也無心再去聽楊逍挽留那絕色美人的話語了,楊逍點穴的手法奇怪,隻不過被定身了一會兒,紀曉芙卻現在還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她心裡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他的,再怎麼掙紮也設用,他似乎也設什麼要殺她的意思,灰心喪氣的她也沒了繼續對抗他的力氣,隻得跟着他走出了醉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