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雖育有懷安公主宋映儀和大皇子宋景明。可明明是嫡長,卻遲遲未能被立為太子,這個中緣由又誰人不知呢?
江雲汐在心裡歎氣,自古皇權更疊都要流血,好在他們永安侯府無權無勢,處于邊緣位置,不值得拉攏也就意味着不會被卷入其中。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際,蓦地感到一道莫名的視線。
江雲汐下意識的擡眸望過去,卻沒曾想會對上一雙深邃的墨眸。
竟是大皇子宋景明。
他似乎也未曾料到江雲汐會擡眸與之對視,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随即彎唇笑了笑。
隻是江雲汐看得分明,那笑意并未達眼底。她剛剛擡眸望過去時,就将他眼底的暗沉盡收眼底。如今又見他如此,不知為何,江雲汐的胸口倏地一沉,總覺得宋景明的眼神太過莫名,像是别有深意。
就在這時,一旁斟酒的宮女突然垂首請罪,“奴婢手滑,求小姐恕罪!”
江雲汐掃了一眼裙擺處的深色水痕,淡淡開口,“無妨,去處理一下便是。”
随着引路的宮女去了偏殿更衣,她心裡始終覺得有些不安,想到有夏荷守在門口,到底心安幾分,她長舒一口氣加快了動作。
可等江雲汐走出偏殿時,卻未見到夏荷的身影。她心裡頓時有些慌,面上強裝鎮定,用心回憶剛剛的來時路。
來來回回走了許久,江雲汐長歎一口氣。
她又迷路了。
忽地瞥到假山後的瑤光湖,心中立時有了主意。
她記得來時的入口,就在湖水附近。隻要沿着這湖水一路走過去,便能找到這園子的入口。
湖邊的石闆路有些滑,所以江雲汐走得極慢。
一段路後,似乎隐約聽到說話聲,江雲汐心中一喜,隻要遇上人便能更快回去。
待她走近,卻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女子嗓音,“陸公子…”
“不知李小姐攔住我的去路,是有何事?”
江雲汐愣了愣,下意識地躲進一旁的假山淺洞處。恰好裡面有一條縫隙,能看到假山後的畫面。
剛剛的女聲竟是鎮國公府的李绾柔,而站在她對面的人居然是陸甯紹。
這兩人怎麼會湊到一起?
江雲汐心中疑惑,凝神望去。
“我…我…”李绾柔滿面绯紅,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陸甯紹緊皺眉頭,極為不耐,“李小姐若無事,我便先走了。”話音未落,人已經準備離開。
李绾柔似乎有些慌張,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開口挽留,“陸公子,請稍候,我有話同你說。”
陸甯紹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用力将衣袖從她手中拽出,“李小姐還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李绾柔像是被他的态度傷到,原本绯紅的雙頰瞬間變得一片慘白。她咬着下唇,雙眸微微泛着紅。
這副模樣,分明是……
李绾柔竟然心悅陸甯紹?
江雲汐瞳孔驟縮,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陸公子,我隻是…”李绾柔眼眶愈發地紅,像是下一刻便會落淚。
真是個木頭啊。
江雲汐不由腹诽,這都瞧不出人家的心思嗎?
陸甯紹似乎真是個木頭,明明瞧見李绾柔泫然欲泣的神情,眸中卻沒有絲毫波動。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李小姐若是眼睛不适,還是趁早去尋太醫瞧瞧,莫要晦疾避醫。”
江雲汐忙捂住雙唇,好險,她差點笑出聲來。
李绾柔面色一僵,随即撐起嘴角勉強笑了笑,“陸公子說笑了。我…下個月,祖父和姑母就要為我和二皇子訂下親事。”
陸甯紹挑了挑眉,“那就提前在此祝兩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李绾柔一噎,一時之間有些怔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回過神來。
她的臉色愈發地蒼白,死死咬住下唇,淚珠卻順着臉頰一顆顆滑落。許是實在太過難過,廣袖遮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雲汐此時很想笑,但又有些憐憫已經離開的李绾柔。遇見這般不解風情的陸甯紹,她着實有些可憐。
“是誰在那裡?”陸甯紹突然厲聲呵斥。
江雲汐愣了下,被他發現了?
她正想走出去,突然聽到一個女聲,“表哥,是我。”
江雲汐伸出的腳又縮了回去,透過縫隙望出去,一個身影從另一側的假山處緩步走出。
竟然是懷安公主宋映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