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邑錯愕的擡起頭來,看到徐修靜已經提起行囊,招呼着宋臨湘。
“走吧。”
宋臨湘卻隻對着那盞琉璃燈發呆,徐修靜走進一看才發現,這燈隻是靜靜燃燒着,在宋臨湘手上和普通的燈盞沒什麼區别,可問題是這并不是一盞普通的燈啊。
“怎麼回事?!”
柳邑也看到了那盞燈,他揚了揚眉,原來他感覺到的,與宋臨湘隐隐的牽扯,是這燈發出來的。要不是這燈,他還尋不到柳邑身上,這麼說來,宋臨湘也在找他麼。
這猜測讓柳邑的神情又變得那樣高高在上起來,他咽下口中血液,語氣也甚是冰冷:“宋臨湘,你既什麼都不記得,又找那人做什麼?”
徐修靜覺得他這話說得有點奇怪,當即反問道:“這與宋臨湘有什麼關系,這人作惡多端,我們當然要為民除害了。”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找人?”
作惡多端,為民除害,柳邑聽到徐修靜所言,突然斂眸沉思了一會兒,複又擡起。此時他的眼眸裡閃着徐修靜看不懂的亮光,他改主意了,他要跟着宋臨湘。将原來的宋臨湘親自帶到他眼前豈不是更有趣?而且…這臭道士竟然想将他除掉,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麼到時便看看,被除掉的到底會是誰。于是他幽幽出聲:“這破燈有什麼用?”
宋臨湘和徐修靜不約而同的看向出聲的人。他擡擡下巴:“昨日我一聽那咒便知是從哪來的。”
“你少來诓我,我師父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徐修靜第一反應便是反駁他。
可柳邑卻并沒發怒,而是輕輕吐出一串咒語來。瞬間便讓徐修靜的血液凝固,這明明就是那咒語的開頭,他聽了兩次都記不住。就連宋臨湘,那聲音在她腦子裡日日夜夜念着,她也複述不出來。
宋臨湘也愣住了,這的确是那咒語沒錯,可對她卻并沒有什麼影響。
徐修靜遲疑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咒語。”他不禁開始懷疑柳邑是否與那施咒之人有關聯。
“我怎麼不知道,我見多識廣,自然比你們知道得多。”
“我不僅知道這咒語,我還知道念這咒語的人在哪。”
徐修靜立馬追問道:在哪?!
柳邑卻沒回答他,轉而要求起另外一件事:“你們要帶上我。”
徐修靜與宋臨湘對視一眼,都對這事有點遲疑。徐修靜是覺得柳邑目的不明,昨日之事已經給了他教訓。宋臨湘則是因為那魂魄之事單純反感柳邑,若是可以,她并不想靠“吃”别人的魂魄來治愈自身。
柳邑仍舊咄咄逼人:“看來你們也不是真心想找,還說什麼為民除害。”
徐修靜摸着下巴思量半晌,突然在柳邑身上摸索起來,将柳邑的符紙,兵器,法術,全都搜刮出來。
直截了當的說:“我不相信你。”
“若是你真幫我們找到了那人,我便将這些還給你。”柳邑略略掃過一眼,都是些破玩意,誰稀罕啊。
徐修靜也沒打算真的還給他,他要拜托師傅先與龍虎山道場聯系,若是能将柳邑送回師門,便再好不過了。能知道邪術咒語的人,難道會是什麼好道士,有他的師門鎮壓着便不怕他有什麼害人心思了。
徐修靜自覺已經想到穩妥的辦法,就要提起柳邑上路,卻被他扭着身體躲開。
“我自己走。”
丹藥的療效很顯著,已經修複了大半筋脈,至少,他可以自己站起身來走路了。隻是上半身和雙手還被繩子綁得緊緊的,活動不便,他蹭着那柱子站起來,走到宋臨湘面前。
“給我擦臉。”
連宋臨湘自己的臉都是徐修靜給擦的,她怎麼會做這些事。所以宋臨湘并不理會他,倒是徐修靜在帕子上沾了一團雪拍在柳邑臉上.
"宋臨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使喚得動的。"那語氣裡好像還帶着一點驕傲。
柳邑吃了一嘴雪總算是把臉擦幹淨了,還是那張熟悉的多情臉,也讓徐修靜稍微安心了點。他總算不用頂着滿臉血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有時候徐修靜看了都覺得心裡發毛。
“現在可以走了吧?你說說那人在哪?”
柳邑難得彎了一下眼睛,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他望着宋臨湘嘶啞着聲音說:
“姑射山下,饒河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