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坦誠的讓人無言以對。
啟褚讪笑,從懷裡摸出塊帕子,鋪在桌面上,小小一塊帕子墊着孤零零的栗子仁。他掙紮了一下,“你聰明,心思缜密,有你出謀劃策,我自然不必憂心。”
“我非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你想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舍命相陪。”玄卿不留情面的戳穿了啟褚的謊話,他一字一頓,“白日做夢。”
話說的很明白,啟褚不坦誠相待,他絕不幫忙。
啟褚放棄掙紮,“瞞不過你。”他上半身壓近,腦袋也越湊越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莞爾道:“噓,這是秘密,悄悄說……”
玄卿一腳踹過去!
“離遠點。”
褲腳被踹出一個鞋印,啟褚乖乖坐回去。
“這事說來話長,”啟褚斂了兩分笑意,認真道:“之前與你說過,想檢舉正使,需要收集他的罪證,上報善惡司,經善惡司核實後,會下發敕令到九重天總執法司,總執法司再派人下界擒正使,最後由懲戒司按律處置。”
玄卿挑眉:“所以?”
“先給你講一下九重天辦事流程,重點在敕令的另一個用途——持敕令者,可憑此前往各級執法司調兵。”
點到為止,玄卿聰明,瞬間明白了啟褚的意思。
“你手握敕令,能直接從廣陵的上級執法司調兵?!”
啟褚贊許颔首。
“好!”
玄卿笑了,卻是冷笑,他連連點頭。
意思是兔崽子從一開始便能直接調兵拿下正使,根本不用冒險抓杜茗钰進什麼山洞取證,難怪他總是一副悠哉悠哉看戲的樣子!
啟褚一直在耍他!!
玄卿氣極,擡腿就是一腳,怒道:“混蛋!!!”
上一腳是意思意思,這一腳是貨真價實使了勁,險些把啟褚從座上踹下去,連發尾鈴铛腰上銀鍊都叮铛一陣響。
“……你聽我解釋。”
玄卿怒氣未消,陰陽怪氣道:“仙君,您無聊去捉弄旁人好嗎?”
“……”
啟褚兩條腿褲腳兩個鞋印,一深一淺,啟褚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偏他還樂在其中。
看着啟褚嬉皮笑臉的死樣,玄卿恨不得怼臉給他一拳!怒火直沖天靈蓋,但僅僅片刻,理智便迅速回籠,立馬發現蹊跷,“不對!你若是能調動執法司,大可直接找上正使,讓正使去找靈珠,犯不上繞這麼大的彎。”
“别打岔!我想想……”
“我先前猜你辦的不是公務是私事,所以才不想暴露身份,但你既然有敕令,那找靈珠應當是公務。公務為什麼要隐藏身份?既要隐藏身份,用敕令調兵不就暴露了?”
玄卿目光犀利,令人無處遁形。
啟褚:“……”
玄卿手撐着下巴,神色重新恢複了遊刃有餘,他等着啟褚圓謊,然後越描越黑。
啟褚扶額,“這個嘛……”
玄卿笑了笑,順手撿起了帕子上完整幹淨的栗子仁,咬了一小口,奚落道:“你要不再想想?想好再說,省得漏洞百出。”
啟褚被噎得啞口無言。
“……”
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圓了,玄卿聰明的超乎他預料,“你猜?”
玄卿幹脆利落地搖頭,“我不知道。”
“本來想試試賭一把,能不驚動滄州執法司自己解決問題最好。”啟褚解釋道,“我雖然能直接從滄州執法司調兵來廣陵,但無憑無據,萬一他們來了翻不出罪證,回了九重天我可是要受責罰的。”
玄卿但笑不語,這個回答避重就輕,所以為什麼要隐藏身份?
妖帝玄卿同九重天打了多年交道,九重天三司各行其職、相輔相成,是仙帝統管三界的爪牙,三司之間的彎彎繞繞,他或許比啟褚更清楚底裡。
不願暴露身份的原因也許出在靈珠上。
但他一笑置之,見好就收沒有再追問下去,半真半假道:“你是誰我不感興趣,什麼九重天我也不認識,左右找到了靈珠後你我即刻分道揚镳。”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啟褚這次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