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褚哈哈大笑,并指撇了一下藥膏,“手給我。”
玄卿恍然大悟,“這是藥盒,你忽悠她們?”
啟褚輕車熟路拉過玄卿手,并指按住他腕骨的淤青處打圈按揉,玄卿疼得下意識縮了一下,啟褚跟着他的動作上前一步,再下手時,力道越發輕柔。
“我總不能亮神格,亮了隻怕她們也不認。”
“嘶……你輕點行不行。”
“忍一會兒,再輕淤青揉不開,過幾日手腕就腫的沒法動了。”啟褚彎腰,輕輕吹了一口涼氣,原本被揉熱的腕骨突然冰冰涼涼,酥麻感一路沿胳膊蹿到心尖,整顆心仿佛過了遍閃電,但确實不那麼疼了。
啟褚重新沾了一些藥膏,繼續揉,揉兩下就吹口氣。
玄卿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動了下,終究是沒動手推開啟褚。這兔崽子納戒裡裝了多少天材地寶,上好的衣裳,瓶瓶罐罐各種藥,連裝藥的藥瓶都是九重天特制,貴重靡費,而且相較于金玉貴重,陣法拓符可是上等靈器,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小兔崽子對人對事随和,哪怕面對藥人、妖族都沒有半分傲慢,遭了冷臉奚落也不惱,但若說他秉性溫柔,那可真算不上,畢竟這王八蛋一言不合就耍無賴,死纏爛打,着實讓人頭疼不已。
隻是個多少有點孩子氣、不講理的少年嗎?
玄卿目光冷冽,盯着正聚精會神為他上藥的啟褚,試圖看穿他的假面。
啟褚心細如發,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心底早就将一切算計的明明白白了,這份謹慎、城府相當不符合他的少年外表。
哪個都是他,哪個才是他?
啟褚能笑着将廣陵執法司玩弄于鼓掌,也能在昏暗無光的山洞,笑着幫他擦藥,真情假意、笑裡藏刀,玄卿拿不準。
一條蛇盤在路邊,盡管沒有五彩斑斓的外皮,不似毒蛇,可當你靠近、清晰的望見嘶嘶吐着的舌信子時,你猜這條蛇到底有沒有毒,誰說得準、試的起?
玄卿垂眸時,狐狸眼焉焉的好似耷拉下來了。
他任由啟褚替他上藥、拉着他往外走,做戲做到這份上,也是無可挑剔了,玄卿心底無波無瀾,忍一時風平浪靜,兔崽子樂意牽他手就牽,不過是當做被狗咬了一口。
不管啟褚裝模作樣安的什麼心思,左右多加防備便是了,他還不信自己千年修為玩不過一個小兔崽子。
等找到靈珠完成言契立刻分道揚镳。
啟褚輕輕握住玄卿的手,特意避開了腕骨擦過藥的淤青處,手背上還有玄卿大力捏出來的紅痕。
有他在前帶路,往外走比進的時候好走太多了。
月落星沉,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蒼穹星辰閃爍,山洞外草木郁郁青蔥。
露珠滴落,撞碎在銳利的鋒镝上,寒光凜凜,正使身後站着數排天兵,神色兇狠的瞪着他們二人,整個湖心島已經被包圍起來了,連飛鳥、遊魚都安安分分的縮起來,生怕被牽連。
玄卿遠遠望着正使,對方手中是一支箭矢,正對準他眉心比劃,一會兒,又轉向啟褚心口。
“久候多時了。”正使冷笑,“小子,放着好好的九重天仙君不當,非要來摻和我的家事。哼,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箭矢徒手擲出,受靈力催動直直沖着啟褚心□□來,啟褚驟然擡手,墨玉戒精準無誤的卡住箭尖,一甩手,箭矢在藍色靈光包裹下反射回去,“咻——”
破空聲震得耳膜臌脹,正使閃身一躲,箭矢射入林中,一顆古樹轟然倒塌,無數飛鳥叽叽喳喳四散逃命。
冰湖寒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