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傳出一聲巨響。
虞初很慶幸這一層沒什麼人,要不然很有可能被工作人員當成騷擾貴賓的瘋婆子,直接被安保拖走。
她草拟了一大段罵駱承的話,看目前的情況,他肯定是忘記了和岑霄說。
剛準備發過去時又忽然想到,岑總應該不會想被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而且比她更難為情地應該是房間裡的人,默默又把OA對話框裡的文字都删除了。
但也不能現在就走,走就證明她什麼都看到了,更心虛。
虞初撫了撫心口,告訴自己鎮定下來。
幹什麼了啦,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屬于“臨危受命”,還特意敲門了,誰能想到駱承那個死小子辦事這麼不靠譜……反正怪星星怪月亮怪出門沒有看黃曆,都怪不到她自己頭上。
更何況,她一點都不虧。
大飽眼福啊。
虞初迅速安撫好自己,繼續站在門口等岑霄。
和她想得有點出入,不到五分鐘,門就再次被打開。
浴袍當然是不可能再穿了,岑霄換了一套衣服,白色衛衣搭黑色外套,以及黑色工裝褲,全都是長款,把身體遮了個嚴嚴實實,絲毫不透風。
友情提醒,現在外面28度,到中午太陽隻會更毒。
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
虞初覺得真無語,把她當采花賊防啊這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就算平常看再多擦邊男,也不可能直接就對他下手吧。
誰稀得看一樣,又不是她主動的,現在搞得好像她成了耍流氓的那個人。
于是,虞初站在門口沒動,隻是拎起手上的咖啡,笑嘻嘻地說:“岑總,我來給您送咖啡,駱助生病了。”
岑霄輕飄飄地“嗯”了一聲,連看都沒看她,轉身走回了卧室,“駱承和我說過了,今天就麻煩你了。”
他沒有看清不知道,虞初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的,劉海淩亂戳到眉毛上,幾滴水順勢落到鼻頭、臉頰……是因為洗澡,還是剛才發生的事?
總之他的臉上暈出一團淺粉色。
真有那麼害羞嗎?
岑霄自顧自走到房間,沒敢和她對上視線。
幾分鐘前,門被他關上的那瞬間,她瞪大的杏眼和錯愕的表情,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不僅看到了,還看得非常清楚。
這讓岑霄覺得有些難辦,她的表情要是不那麼直白,他都可以騙自己,她沒看到。
天知道他關了門之後喝了多少杯水,才把心頭怪異的感覺壓下去。不是沒有在旁人面前半裸上身出現過,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次特别不一樣。
唯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才能揭過這件事。
雙方都不提起,就是成年人最大的默契。
打開門之前,他很擔心對方直接被吓跑了,如果是這樣接下來就會更難辦,意味着這事給雙方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太影響工作。
很不專業。
幸好,開門之後岑霄發現,他需要的那份默契對方也迅速get到了,沒有逃跑,沒有慌亂,神色也非常自然,倒顯得他想太多。
*
客廳的茶幾上放着岑霄的電腦,打開的狀态,屏幕是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虞初東張西望,環視周圍環境一圈。
她也不是想偷窺老闆的隐私又或是商業機密,但是人在極度尴尬的情況下,會瘋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比如現在,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亂瞟的眼睛。
岑霄壓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一進去房間就半天不出來。衣服明明都穿好了,還那麼嚴實,難不成還想裹件羽絨服?
把她當成什麼人了?過分!
虞初覺得雙方在這種狀态下都很難再聊工作,還是倆人獨處的環境,太尴尬了,于是打算開溜。
她把咖啡放到茶幾上,朝裡屋喊了句,“岑總,我把咖啡給您放桌上了,您今天的行程是中午十二點和關導有個飯局,現在還早。”
卧室。
岑霄把行李箱裡的衣服都拿出來,一件件整理,放到衣櫃裡。實際上昨晚酒店的工作人員就幫他把衣服都挂整齊了,隻是剛才他實在沒事做,把“無辜”的它們收到行李箱裡,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拿了出來。
他知道有病,但不找點什麼事情做他會憋死。
岑霄聽到客廳的聲音,言下之意便是要走了。
他捏了下喉嚨,清了清嗓子,才回答:“好,知道了。”
虞初迫不及待想溜,“那我就先回房間了,有事您随時叫我。”
“等等。”
随即,岑霄終于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在距離她十米遠的位置上站定,“待會不用叫車,劇組會派車來接我們,聯系方式在行程表裡。”
虞初微微躬身,客氣道:“好的岑總,我走了。”
轉身的時候,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壓根沒想到這點好吧,更何況他坐的什麼車?打一次車就要幾百塊了,她才不墊這個錢呢。
她隻是一生讨厭報銷貼票的打工人罷了。
而且,站那麼遠說話,不會是怕她撲過去吧?
哼,她倒要看看今天這一整天都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到底要怎麼防?
*
回到房間,虞初先給駱承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好點沒,那邊很快回過來,說吃了藥有點困,她就沒打擾病号休息。
虞初翻出岑霄發給她的行程表,将接下來要對接工作的人的聯系方式都一一保存下來,又仔細看了一遍完整的行程,以免現場出纰漏。
看完就有點後悔,不該拒絕駱承的建議。
就該讓他把這幾天的工資給自己。
這些活雖然不難,但很繁雜,逐一對接起來也要耗費不少心力。
中午吃飯的餐廳離酒店很近,十分鐘車程。
虞初簡單捋了一遍工作流程,記在備忘錄裡,一切弄完之後才補了個回籠覺。
醒來的時候是十點半,打開手機便看到岑霄剛發過來的微信。
【岑·長得真特麼牛逼·霄(謹慎發言)】:十一點出發,你在樓下大堂等我。
虞初立即回複,“收到”。
想到他大概是怕早上的情況重演,才會慎重地提醒她——大堂見。
又覺得一陣無語,大男人怎麼這麼扭扭捏捏,她也是受害者好吧?
誰想看了,根本一點都不想看!
打工人的素養是就算心裡再不願意,再怎麼把領導罵了千萬遍,該完成的工作還是要完成的,所以出門的時候,虞初依然帶上了電腦。
虞初給來接他們的司機提前打電話确認好行程和時間,又在大廳站着,等了一會也沒看到岑霄下來,但也不方便催促,她找了個能看到電梯口的座位坐下,繼續等他。
沒多久有人來問路。
虞初直觀的感覺就是這男生很帥,但這種帥和岑霄的帥是不同的,眼前的男生是那種很張揚的帥氣。
他知道自己很帥,所以一直揚起唇角,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
順便,對她放電。
這讓虞初很受用,畢竟誰不喜歡看帥哥啊。
就算她也并不了解酒店的構造,還是很耐心地幫他查,又帶着他去問了酒店的工作人員。
男生走的時候一個勁地和她說“謝謝”,還提出要請她吃飯。
虞初連連擺手說不用客氣,男生還有急事也就沒強求。
人走了之後,虞初才發現,幾步之外站在的那道身影,似乎等了有一會兒。
剛才忙着看小帥哥,完全沒察覺到身後還有個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