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晨風的寝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整個房間也布置得簡潔雅緻,雖然一覽無遺但不失溫馨。
據沈彥宇對這家人的了解,這約莫是賀晨風母親幫忙的結果,他可想不出賀晨風仔細思考房間内部陳設的樣子。
在他環視房間時,一個物件不經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覺得眼熟,那個擺放在賀晨風筆山旁邊的的紙鶴。
啊,這不是我送給他的東西麼。
沈彥宇這樣想着,不由得往那邊走去。
那隻紙鶴還沒有少年的掌心大,但小巧玲珑,甚是可愛。沈彥宇還把它做成了可以煽動翅膀的模樣,眼下他便拉動紙鶴,那翅膀就忽扇忽扇拍打起來。
沈彥宇轉身将它舉到跟過來的賀晨風面前。他想起初入學堂時,他用這種小東西不時“騷擾”賀晨風的行為,就忍俊不禁道:“晨風,你那時有覺得我煩嗎?”
“不曾。”回答沈彥宇的還是十分熟悉的兩個字,賀晨風的聲音卻比平時更加柔和,“你既然已經掌握所學,又不曾在課堂打擾旁人學習,我自然不會怪你。”
看來一切跟沈彥宇當初想的一樣,但再次确認了還是更安心些。沈彥宇又向那書架中的典籍看去,發現每一學期畢業後不再使用的課本都被好好保管起來整齊存放着。
這倒也符合沈彥宇對賀晨風一直以來的印象。
按時間順序往下看去,果真是每一科每一本都不曾落下。
“诶,晨風,”沈彥宇視線在書架上下轉了一圈,“我送你的其他小玩意,你也留着嗎?”
賀晨風沒有片刻遲疑:“嗯。”
他指了指書桌右手邊第二個抽屜,那裡有一把鎖,但是賀晨風并沒有用。
“哈哈,那我真是太榮幸了。”
沈彥宇俏皮地笑起來。
不過他活動了筋骨,還是覺得哪裡難受。于是他拉過賀晨風手腕,道:“晨風,我們去切磋一番吧?”
賀晨風自然說好,于是沈彥宇噔噔噔跑下了樓,他就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
路過前廳時,賀母從屏風後傳出來:“風兒?還有钰兒嗎?一會就要吃飯了,你們倆等一會就好了。”
沈彥宇稍微提高了音量,叫賀母聽得清楚:“伯母,我們去外面切磋一場,一會回來吃飯!”
也許是沈彥宇中氣十足的回答讓賀母放心,就聽她道:“早點回來。”
兩人幾乎在行禮後的片刻就打做了一團。
沈彥宇覺得丹田有一股火氣蓄勢難發,正好趁此機會多加運用新焰功法增強火焰的強度。那些元力為他所用的速度,以及出招的順暢程度都并非先前所能比拟,已幾倍似從前。
而賀晨風對水之力的掌握程度也漸入佳境,并且進一步掌握了冷凝傳給他的冰屬性功法,使得他周身氣息愈發冰冷,揮舞靈劍時的劍氣也似乎更加鋒銳逼人。
二人戰作一團,手上劍氣森然,渾身元力于大小周天運轉,在劍鋒交接時間或出招,使戰局變化紛繁。
他們打得興起。賀晨風劍法如其人,招招鋒銳,劍指封喉。沈彥宇則善于将所學招式變化,使得谙熟的劍招略有超脫原本之意,更是莫測。
他兩個都是進攻意味十足,自然也花了十成十的力氣拼招。
沈彥宇手腕一扭朝賀晨風肩頭斜劈下來,賀晨風則飛快調整姿态擋下,忙不疊一刺沖向沈彥宇面前!
沈彥宇腳下沙礫摩擦聲咯吱響起,他身形一矮,弓步跨出,幹脆利落躲過這一擊,且左手掌心不知何時蘊出一蔟小火苗,向賀晨風拍去!
水盾與火焰相融,不讓彼此,又需得他兩個再出招切磋。
如此約莫有兩炷香功夫,兩人才不約而同地收了劍,皆在劍鋒入鞘時露出暢快的神色。
“真是痛快!”沈彥宇手撫劍柄,不禁笑着攬過賀晨風肩膀,“這下可以安心吃飯了!”
沈彥宇身上暖烘烘的,把幾分熱意也傳遞到賀晨風身上。賀晨風倒并不反感,沒反抗他的勾肩搭背,隻輕拍了他手背一下:“淨手。”
聞言,沈彥宇就幹脆捉住賀晨風袍袖,往洗手架那裡走去。
待他們兩個路過前廳,就瞧見屏風後桌子上已然擺好了幾盤家常菜,米飯還熱氣騰騰的,應該是剛被盛出來。
賀母迎面走來,溫和笑道:“今個風兒他爹忙去了,你兩個快來吃吧。”
賀家在外人看來或許家風整肅,實際上卻沒有那般不懂變通的死規矩,隻是賀家家主和公子都不喜與人談笑言歡,且為人剛直不阿,才叫旁人不敢親近罷了。
這會沈彥宇他倆都擦幹了手坐下。賀母瞧着兩個眉宇間可見英氣的半大小夥,心裡頭甚是欣慰,卻也隐隐生出些其他不安。
她知道修為達到這個階段的修士已然可以辟谷,這倆孩子估摸也隻是想陪伴她才如此這般。
可一想到……日後她早晚要與自家孩子分離,這滋味還是不好受的。
尤其是親眼目睹賀晨風修為進步的速度,她更是知道自己孩子若不隕落或突遭意外,定要成為人中龍鳳的。這就更叫她一介隻求孩子平安快樂的人母心裡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