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姐,我知其中關巧,我陪你一同審問吧。還有,你要派人去那莊子上把吳管事和李管事的夫人抓住。”
喬亭雪也是這個意思,莊子上的事情喬家要先明白,今時不同往日,北郡住着外人,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讓盛京拿捏住把柄,待到明日送去公堂再遇上方大人主事的話,對喬家來說可就太被動了。
但她沒一口答應下來,反而看向姚淮序,道,“這位便是蘇小姐?”
“是的阿姐。”喬杳杳起身走到阿姐身邊,小聲道,“阿姐,她不會說話。”
喬亭雪了然,斟酌道,“我知蘇小姐有些拳腳功夫,但今日情況特殊,蘇小姐稍有不慎便會枉送舍妹性命,車内情形我不知,但我隻知那李從方拿刀架在舍妹脖子上。
舍妹得救也該感謝蘇小姐,不過…還望蘇小姐日後小心行事。”
姚淮序起身彎腰緻歉,身影更顯單薄。
他知道喬家把他當做山霖山莊僅剩的孤女,所以喬杳杳才處處體貼,喬家暗地裡上心,不過涉及到喬杳杳的安危時,又是另一回事。
同樣,他也不得不承認,雖然喬亭雪是個女子,但假以時日必能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元帥,不過因着自家妹妹在沒有拿威嚴,可對着他時那審視的眼睛便将一切都說明,何況她知自家妹妹不是蠢貨,沒有明知有異還去的道理,喬杳杳也未必真的不知。
這是防着他也是敲打他。
“阿姐!”喬杳杳不悅去推喬亭雪的胳膊,“那情況緊急,李從方又情緒易動,蘇小姐更是救了我,阿姐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怪罪人?”
姚淮序神色晦暗不明,垂眸安安靜靜站在副将位置處。
喬亭雪歎一口氣知道自家妹妹護短,拿手指戳她額頭,寵溺道,“好好好,于伯往過趕了,一會兒你直接回府,我派人送你們。”
喬杳杳手背在身後朝姚淮序上下來回擺動,姚淮序就勢坐下,端杯掩飾心緒,喬亭雪嗤笑。
喬杳杳裝作無事眨巴眼睛,“阿姐将人提來吧。”
喬亭雪斜眼瞧她,勾唇,拍拍手,外間人将李管事父子提到帳中,兩人都被反綁住手腳,兩側還有兩名士兵。
喬杳杳從容大方走到李管事面前,話卻是問李從方,“春娘可是你殺?”
李從方不屑,把頭偏向一側,旁邊的士兵見狀把李從方踢跪倒地。
喬杳杳下意識去看姚淮序,生怕把人吓着。
一回頭發現姚淮序面無表情垂眸正在喝茶,松一口氣,
接着問李從方,“不說嗎?你還有的選嗎?證據确鑿,你丢的帕子在我手裡,處處都是破綻和證據,你以為不說就查不出來嗎?”
她看向李管事,說得緩慢,字字清晰,引誘道,“李管事在莊子上辛辛懇懇多年,母親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不過就是這兩年吞了主家些銀财,算不得了什麼大事。
但令郎殺人則另當别論,李管事為人父一定知自家兒子什麼性子。他膽子怯懦,平日耍耍威風行可見了真刀子就又是另一回事。
今日我信李管事此舉非本意,現如今給你們将功折罪的機會,管事,不願意嗎?況且春娘究竟怎麼死的還有待考究。”
李管事雙眼混濁,直盯着喬杳杳的眼睛,似乎在辨别真假,思酌半天後沙啞開口,“說吧。”
李從方本想反駁,可觸及喬亭雪的銀槍和審視般的注視,心裡生出膽怯,掙紮一瞬,緩緩開口,将他和春娘的事情和盤托出。
一開始他不過是見春娘生的好看,多加騷擾,後面懇請父親去劉家提親,劉家夫婦瞧不上李從方的做派拒絕了,李管事被駁面子拂袖而去,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就了了。
可李從方氣不過到城内喝花酒後回家的路上竟然遇到了春娘,酒蟲上頭她拉着春娘便問她為什麼不願意嫁他,春娘和他争執過程中不慎被他推下水,李從方酒醒落荒而逃。
“當時可隻有你們二人?”
“還……還有小厮……”
“為何不救春娘?!河水淺不一定就能淹死人,興許還有存活機會。”
李從方失神恍惚道,“我當時太害怕了,叫小厮匆匆回了家。第二日也沒聽見劉春娘的死訊,還以為她自己上了岸……”誰知過了幾日便聽到劉春娘的死訊,他吓得在城内住了好幾日不敢回莊子上。
“你可随身帶刀了?”
“不曾,我從來沒有這個習慣。”
喬杳杳冷笑,當時春娘一定是爬上岸了,不知是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捅了春娘一刀。
“你那手臂處的抓痕何時所傷?為什麼所傷?”
“春娘被發現第二天,我在城内喝酒,不小心被一女子所傷。”
李從方說這話時眼神躲閃,想他去的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清明那天晚上你為什麼去河邊?”
李從方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明白,是因為瞧見一個俊俏女子,不知不覺跟着就到了河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喬護軍,外面有一人自稱是于朗。”士兵隔着帳篷通報。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