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興懷也接着說道:“所以你現在的身體健康着呢。”
“至于耳聾,人年紀大了,聽力下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嗯?”
牧興懷眉頭一皺:“我再給你把個脈?”
陳老爺爺不明所以,但還是又把手伸了出去。
牧興懷的眉頭越皺越緊。
少年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牧興懷自言自語道:“這不應該呀?”
“在中醫範圍内,一般認為耳聾是由兩個原因導緻的,一是氣滞血瘀,一是經絡堵塞。”
“可是從陳老爺爺你的脈象來看,你的肝火确實是有些旺盛,氣機也确實是有些不暢,但應該不至于導緻你的聽力下降這麼嚴重吧?”
陳老爺爺:“你說什麼?”
牧興懷随後就站起身,大聲說道:“陳老爺爺,我看看你的耳朵?”
幾秒鐘後,他拿着一個手電筒和兩根棉簽在陳老爺爺的身側站定。
他打開手電筒,照向陳老爺爺的左耳,然後定睛一看。
就看到了一堵牆。
牧興懷:“……”
正好在這個時候湊上來的少年:“……”
真的是一堵牆——
陳老爺爺的耳朵裡,被黑黃色的耳屎堵了個嚴嚴實實。
少年幾乎是脫口而出:“爺爺,你多久沒掏耳朵了?”
陳老爺爺:“啊?”
“得有十幾年了吧。”
牧興懷:“……”
他拿起棉簽,試着戳了戳那些耳屎。
梆硬。
陳老爺爺随即喊道:“停,有點痛。”
牧興懷沒辦法,隻能去拿了一瓶新的滴耳液來,拆開了,往陳老爺爺的耳朵裡倒去。
它原本是能起到軟化耵聍的作用。
但它還真就不一定奈何得了陳老爺爺耳朵裡的耳屎。
所以直到半個小時後,牧興懷才終于把陳老爺爺兩個耳朵裡的耳屎全都掏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他的右手已經在打顫了。
還好。
還好他當年沒有想過要成為一個耳鼻喉科醫生。
牧興懷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想到。
看着那兩堆小山似的耳屎,少年習慣性的大聲說道:“爺爺,難怪這些年來,你的耳朵越來越聾。”
陳老爺爺第一時間推開了他的臉:“小兔崽子,說話這麼大聲幹什麼?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少年:“……”
他轉頭看向牧興懷,直接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神醫啊!”
牧興懷:“對了,老爺子,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掏耳朵啊?”
陳老爺爺:“還不是因為十幾年前,徐家老太爺去世的時候,徐家人找了個道士過來給他誦經,我跟他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人有内三寶,包括元精、元氣什麼的,人的耳朵通着大腦,如果經常掏耳朵的話,容易把元精洩出去,元精洩得快了,人也就活不長了……”
牧興懷:“……那個道士現在還在世嗎?”
陳老爺爺:“好像前幾年就過世了。”
牧興懷:“他活了多少歲?”
陳老爺爺:“七十五歲?還是七十六歲?我也忘了。”
牧興懷:“你看,他這麼講究,沒見得多活多久。”
“所以你以後可千萬别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陳老爺爺:“……行吧。”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主要是相比于做一個聾子,他還是更喜歡作為一個耳聰目明的人。
陳老爺爺最後隻說道:“多少錢?”
牧興懷:“給一百五吧。”
付完錢之後,陳老爺爺就帶着少年高高興興的走了。
牧興懷活動了一下手腕之後,就又坐回到了電腦桌前,準備開始研究他此前整理出來的那些資料。
哪知道半個小時後,他都還沒有把手裡的文件夾捂熱,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隻不過這一次他的音量小了很多:“興懷,你在家嗎?”
牧興懷下樓一看:“陳老爺爺?”
“你這是又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我。”
陳老爺爺往旁邊一站,露出身後的七八位老爺爺老奶奶。
“你知道的,當時村子裡的人都去參加了徐老太爺的葬禮,所以受害者肯定就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呀。”
牧興懷:“……”
右手已經開始打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