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安靜得能聽見幾個人的呼吸。
經紀人連大氣也不敢出。
待顧容璟紮完了最後一針,将那包尚未用完的大大小小的銀針盡數收回了包裡,她才開口問道,“顧老師,那根針是不是一直在顫?我沒有眼花吧?”
顧容璟順着她指的方向瞧了過去。
見楊文君也微微擡起了前胸,去瞧她自己腿上的銀針,顧容璟于是将人給按了回去。
“你好好躺着,别亂動。”
待楊文君再度躺平之後,顧容璟解釋道,“那根針紮在血管附近,會随着腿動脈的跳動而震顫,也就是我們常喊的點頭針。”
她輕輕拍了拍楊文君的肩膀,“你在這裡躺着休息一會兒,過一刻鐘我來取針。“
之後她又沖着那位經紀人說,“你看着她,别讓她碰到了那些銀針。”
“顧老師,你要走嗎?”
楊文君聽見這話,心中似乎有些忐忑。
顧容璟聽出她言語之中的挽留之意,但是她将視線從楊文君的身上移開。
“不會走遠的,去外面透透氣,很快就回來了。”
說罷,她拉開休息室的門,退了出去。
顧容璟在電視台的走廊裡面晃蕩了一會兒。
她記起自己方才似乎在台裡遇見了顔溪。
又想起這些日子顧老爺子幾次三番當着她的面罵顧煜宸的情景。
顧容璟心道,不會那麼不巧在這裡撞見她的那位兄弟吧?
哪知世事偏就有這麼不湊巧。
顧容璟在台下瞧着楊文君極速旋轉,揮舞她那雙長長的水袖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小聲的嘀咕,“聽說顧家的那位少爺又來了?”
另一人說,“可不是嘛,這一天天的究竟要鬧哪樣?”
“這你還看不明白?無非就是還沒吃着肉,惦記呗。”
“你是說他還沒有睡到?這怎麼可能!我怎麼聽說……”
接下來的話就有些不堪入耳了,饒是顧容璟這般淡然的性子,也聽得直皺眉。
耳邊響着那些污言穢語,面前卻突然閃過顔溪那張惹人的臉。
那個在旁人口中如同狐媚子一般的人,在她面前卻總是乖巧的。
顧容璟記得許多次在小區中的相遇,顔溪總是有些拘謹的交疊着雙手,喊她顧老師,似乎有些怕她的樣子。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在他們口中會是一個無比浪蕩的形象?
楊文君的那支舞很快就跳完了。
台下傳來的一陣掌聲讓顧容璟暫時回了神。
她順着楊文君退場的方向朝着幕後走去。
“怎麼樣?”
楊文君剛一離開舞台,回到休息區,經紀人就圍了上來。
楊文君眨着眼,似乎在認真感受着。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隻是這裡,方才在台上分明不怎麼疼的,現在疼痛感卻有些明顯。”
楊文君指着自己左下肢顧容璟先前施過針的位置問,“這是正常的嗎?顧老師?”
顧容璟嗯了一聲。
“我那套針的作用時間本來就不長,你此時感覺到痛是正常的。”
“我待會兒再過去給你檢查一下,應該還需要再施一次針。還有,我得提醒你,最近别接太多的活兒,還是要以靜養為主。”
見楊文君有些不解的瞧着她,顧容璟好心解釋道,“這套針法雖然有效,但是卻不能用得太頻繁,否則也是會有後遺症的。”
楊文君聞言認真點了點頭。
“好的,顧老師。我回頭就讓張姐把後面的活兒都給推了。”
經紀人聽見這話,詫異道,“真讓我推了啊?你說話可要算數喔,顧老師是見證人!”
楊文君回頭瞪她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講完又轉過頭同顧容璟聊天,“顧老師周末有時間嗎?有沒有興趣一起去西山露營?”
顧容璟想到自己答應了陳若琳下周要去他們學校辦講座,于是回絕道,“抱歉,這周好像不太空。”
楊文君頗有些遺憾的癟了癟嘴,“那我下次再約你。”
顧容璟走在楊文君的左側,于是沒有瞧見在她們身後,楊文君經紀人那雙瞪得如銅鈴一般的眼。
顧容璟為楊文君施完了第二套針,便打算離開電視台。
時間尚早,她于是計劃着再回一趟公司。
行至樓梯口,卻撞見了顧煜宸。
顧煜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一身彩裝搭配着一隻大大的墨鏡,一整個海灘度假風,看得顧容璟直皺眉頭。
顧煜宸斜倚着牆,堵着顔溪,一臉的風流相。
“真不去啊?”
顧容璟遠遠聽見顔溪說,“真去不了,顧少。最近這訓練強度,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隻有四五個鐘頭,哪還抽得出時間去旅遊。”
顧煜宸聽完似乎不怎麼開心,“演完這場,總有時間了吧。”
“也說不準,還得聽公司安排。”
顧煜宸聞言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擺了擺手。
“你公司那邊我去說,唱完以後給你安排一段假期,你跟我出去玩一趟。”
絲毫不帶商量的語氣,也不管顔溪願不願意。
顧容璟瞧見顔溪啞了啞。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顧煜宸卻還要得寸進尺,他上前一步,将顔溪抵在了牆邊。
顧煜宸的聲音壓得有點低,“小妮子,欲擒故縱的戲碼玩玩也就夠了。本少爺這段時間也算是給你臉了,不要不識好!”
眼瞧着面前那個人越湊越近,顔溪此時隻想踹他一腳,然後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