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憂在偌大的宅院踽踽獨行,直往最偏的地方探去,在東南角的大石頭上,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姬離憂看着月光下的身影,聲音飄忽。
暮月神情淡漠,沒有絲毫興趣。
“我是故意的......”姬離憂斂眸說道,自顧自解釋:“我......有我的責任,不得不做我該做的事。”
姬離憂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知為何,着了魔一樣,找人,作無謂的解釋,将整個宅院尋了一遍。
就在暮月打算換個地方的時候,姬離憂後退兩步,無聲地離開了。
暮月看着天上明亮的圓月,尋了最高的地方曲腿坐下,随手凝出一個小光球捏在指尖轉動。
劉光看着眼前兩份寫了字的紙,一份薄薄幾張、寥寥數語,一份寫的密密麻麻,十數張之厚。
“抄錄過了?”劉光随意拿起一張,就這燭火看了起來。
“抄錄了。”副将說道。
“字迹如何?”劉光問道。
“字迹相似。”副将回道。
劉光看完手裡兩份謄抄下來的内容,起了興趣,問冷家人:“這冷雨棠是個什麼樣兒的人?”
“雨棠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盧氏強撐着精神說道。
劉光等了半天再無一句,擡起頭詫異地看着冷家人:“沒了?”
冷長信看向周氏,周氏木着臉,隻能自己賠笑道:“母親說的對,雨棠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
劉光又看向冷長立,冷長立讪讪道:“我不了解......”
冷家的女眷,年紀小的膽子小,年紀大的陷在情緒裡難以自拔,劉光撇撇嘴,吩咐道:“你們看看,誰是真的?”
侍從用托盤将兩份東西端到盧氏等人面前,盧氏拿起東西,眯着眼看,冷長信不悅地看向周氏,周氏無比憋屈,不得不拿起紙張看了起來,冷雲窈不經意撇了一眼,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
驕陽撓着房頂的瓦片,也想看看紙上的内容。
周氏一邊生着悶氣,一邊小聲對盧氏解說紙上的内容:“祖母,生辰二月十八......”
厚的那份,将冷家每個人詳詳細細地寫了一通,無有疏漏,盧氏聽完連連點頭:“不錯。”
王氏沒忍住,走過去随手拿起一張紙,邊看,邊裝作不經意地說道:“要我說,這事根本就是那瘋女人胡言亂語,雨棠救了我們一家,怎麼會是假的?”
王氏背對着劉光,給冷家所有人一個警告的眼神,見冷家人不明所以,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眼大堂中的牌匾,說道:“好好的人怎麼會是假的?要是假的,又怎麼會獻寶救冷家?”
冷家人這才一個個反應過來,直冒冷汗,他們是因為冷雨棠獻寶有功才被赦免了死罪,如果獻寶的人是假的,那這功就和冷家無關,可罪是實打實的......
周氏抖着手拿起另一份,小聲給盧氏念道:“祖母喜食點心......”
薄的那份看上去倒也沒錯,都是衆所周知的場面話,甚至還有些錯漏,便是讓他們寫,不會好過厚的那份,不會壞過薄的這份。
如今真假一目了然,可真假已經不重要了,衆人看着字迹一模一樣的兩份證言,手足無措,冷長信對周氏說道:“讓亦安看看。”
冷亦安自行上前,粗略看過後說:“詳盡的人自然是雨棠。”
其他人雖有憂慮,也不知對還是不對。
劉光點頭說道:“說的也是,那這憑空出現在豐熙城的女子又是何人?”
冷家人松了口氣,盧氏說道:“這位姑娘怕是和家人走散了,我們照看着,為她找找家人。”
劉光婉拒道:“老夫人心地真好,可這人來曆不明,又隻往冷家跑,該不會是那案子的餘孽?想攪合什麼?倒也不用你們照看,官府自會處理。”
“大人!”冷亦安突然叫道。
“恩?”劉光擰眉看向他。
冷家人直勾勾地看着他,心也被提起,冷亦安緩了神色,說道:“小妹常提起,那女子小小年紀便瘋瘋癫癫,肯定受了不少苦,心中不忍,所以拿出自己的體己照顧,大人,小人鬥膽,求大人放了那女子。”
劉光并不想為難,隻是他總感覺這女人怪異非常,要真有什麼不妥,可不能從他手裡溜走。
“你要是找到了,去官府提人,非親非故,用得着你照顧?”劉光直接拒絕,打發道:“行了,你們回去吧,以後老實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