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棠被帶回正廳,冷家人相顧無言,往外走去。
“等等!還有人!還有人能證明我!”廂房的門被拍的砰砰響,那女子不甘地嘶吼道。
劉光皺眉,再折騰下去,天都快亮了,他這把年紀了,明日還要在太子跟前聽令,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可冷家處處普通,又處處怪異,要是日後出個什麼大麻煩......
驕陽打了個哈欠,這太守可真盡職盡責,怪不得北玄強,言國要是也有兢兢業業、不偏不貪、審案審到淩晨的官就好了。
那女子被帶進來,劉光撫了撫困乏發暈的腦袋,打起精神問道:“誰?”
“讓老人家坐下吧。”劉光看着憔悴的盧氏,對冷家兄弟兩個說道。
“謝大人。”冷家兄弟兩個扶着老娘慢慢坐下。
那女子說道:“柳家三郎,與我情投意合,他定能認出我來。”
劉光問冷家人:“這柳家三郎是怎麼回事?”
王氏瞪了一眼自己女兒,冷雲裳偏過頭不看她。
冷家人面面相觑,王氏不得已說道:“柳家和冷家雖有些生意往來,可這柳家男子如何能指認冷家人的真假?我們與柳家并無姻盟,請大人明鑒。”
那女子信誓旦旦說道:“她胡說,柳三郎是她為大姐相看的人,隻不過他們彼此無意,我和他的事,大姐知道。”
驕陽瞬間來了興趣,朝着縫隙湊近幾分。
劉光看着冷雲裳,問道:“可有此事?”
冷雲裳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跪着的女子,王氏眯眼瞪着她,那女子自信又期待地看着她,冷雲裳一臉為難,不知說什麼好。
王氏氣急,索性自己來說:“大人明鑒,當初的相看不過一句戲言,我這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府中衆人有目共睹,怎麼會知道柳三郎與哪個女子私相授受。”
劉光摸了摸胡子,說道:“看來......這女子對你們家還挺熟?”
王氏忙說:“大人可别被這瘋子迷惑了,她寫的東西有七八成都是假的,大人可随便找一府中下人審審,她寫的東西沒幾個是真的,不知從哪裡胡亂打聽一通,就跑來招搖撞騙。”
那女子瞪着眼睛,冷笑道:“二嬸急什麼?且不說我一個小姑娘如何能知道長輩的許多事,二嬸不也說了?大姐平常不出房門,我又能寫出什麼來?一家子十個人,不算二叔一家,這便剩下五人,我五歲過繼給爹娘,平日并不親密。”
“在冷府,不過與祖母、哥哥、三妹親近,寫的不準有什麼可質疑的?怎麼?難道大姐能将大伯和大娘的房中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氏亦冷笑道:“好不害臊,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滿嘴污言穢語?誰是你的嬸子叔叔?就算想認親,好歹下點兒功夫,憑着一張嘴就想颠倒黑白?”
劉光卻說:“有些道理,冷雨棠,你是不是寫的太多太細了?”
冷雨棠不緊不慢道:“冷家與我有恩,平日也會多多留心,相處十數年,這些不過是有心便能知道的事。”
劉光點頭道:“也有道理,那個冷家大丫頭,這姑娘說的柳三郎,怎麼回事?”
冷雲裳為難道:“我隻見過一次,别的不清楚。”
“什麼時候見的?”劉光問道。
冷雲裳回道:“白露那日。”
劉光算了算,白露和霜降相差一個來月,于是又問那女子:“你又是何時與那柳三郎見過?”
那女子擡眼,冷漠地看了一眼冷雲裳,說道:“我們姐妹三人一同出遊,同一天見的,隻不過他與我一見鐘情。”
劉光問冷雲裳:“可有此事?”
冷雲裳在王氏警告眼神下說:“我不知道,那天......我坐着發呆,什麼也沒注意。”
王氏接過話頭說道:“我們帶着姑娘去遊玩,不論是冷家的姑娘,還是别家的公子,都知書達理,怎麼會與人私相授受,不清不楚。”
劉光問那女子:“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證據?”
那女子說道:“我本懷疑此人喬裝成我,沒想到是換了臉,可我的身子還是我的,身上的疤痕、痣都在,我手腕上的疤痕,是貪玩碰到石頭上的,肩膀和胳膊上的痣都在。”
那女子伸出手腕,微不可察的白色痕迹,手肘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