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臉迷茫，驕陽疑惑問道：“怎麼了？”

一衣衫褴褛的男子小心問道：“為什麼不收孩子？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你們不知道？那你們為什麼跑過來？”

“連年兵亂，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這才跑了。”

“躲戰亂？”驕陽有些意外，問：“你們那裡不是姑娘少......嗯？”

驕陽話說的委婉，見他們不明白，問道：“你們那裡的姑娘，你們不知道嗎？”

“姑娘？我們村窮，村裡的姑娘都被說給了鎮上的富貴人家。”

“我們村也是，這些年，村裡的姑娘好嫁，随随便便就能許給好人家。”

驕陽讪笑，這情況，也在情理之中，“你們還真是......”

“他們為什麼不肯讓我們過去？”那婦人可憐道。

驕陽不知如何開口，封衍的意思一直是能不說給旁人就不說，可昭國人也該知情才是，遂即試探道：“你們是不是總生男孩？”

“是，這些年運氣好，都生的男娃。”

那婦人苦訴道：“我那婆家，要我給親戚侄兒生個孩子，我不從，抱着孩子跑出來。”

“你這婆娘，自己跑就跑，還把孩子抱出來。”

“就是，孩子在家還能有口飯吃，你帶出來給他遭罪。”

人群紛紛指責抱着孩子的婦人，驕陽開口：“哎哎哎，鬧什麼鬧？”

然後對那婦人說道：“你能把孩子抱到這兒，是你的本事，以後孩子怎麼活，還得看你的本事。”

又對衆人說道：“昭國不生——”一陣涼意撲臉，驕陽閉上嘴，扭過頭，暮月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驕陽輕輕咬唇，說：“昭國太亂了，你們看看，這都叫什麼事兒？天理人倫都沒了，唉......”

驕陽說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醞釀半天，再次解釋道：“外面都傳，昭國受了天譴，所以旁邊的兩個國家都不敢收昭國的人，怕惹上頭不快。”驕陽說完後，狠了狠心，說：“他們當你們是災星，說什麼都沒用。”

“哪有這樣的事？”

“是啊，這不是胡說嗎？什麼災星？”

“哎哎哎，停！”見他們沉默下來，驕陽手裡的火把插在地上，說：“我給你們留個火，天不亮就走吧，他們明天趕人，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們也别糾結災不災星的，沒用，誰聽你們解釋？”

姬離憂趴在石砌的方口後面，看着關外站着的那人，無法靠近，更無法觸碰。

“大哥，要我幫她們找水源嗎？”封越突然問道。

封衍搖頭：“将他們引到水源處安頓，過幾日又驅逐，有什麼意義？”

“大哥不是想要和她們打好關系嗎？”封越反問道。

封衍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你說的，是她們？”

封越露出疑惑的表情，封衍沉默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封越小心問道。

封衍搖頭說道：“沒有。”

封越抿唇，追問道：“是不是我應該像她們一樣？”

“你和她們不一樣，大哥對你的性子不作苛求，畢竟這些年——”

“可以苛求。”封越打斷他，認真道：“我能做到。”

封衍往火堆裡加了幾根木柴，說：“我隻是覺得，你這個年紀，應該跟着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師學習，而不是跟着我，看着我如何權衡利弊，這對你的成長不好，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該，也不必接觸這些。”

“德行有什麼用？他們不會因為我不是一個壞人就放過我，也不會因為我是一個好人就為我說話。”封越漠然道。

封衍笑了笑，說：“德行，可以交到知心的朋友，會讓你快樂、心安，做人也會豁達。”

“我不要。”封越冷哼道。

封衍溫聲道：“小孩子都要交朋友，這個年紀不去玩鬧，少了純粹真摯的快樂，人生會留下遺憾。”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大哥說的玩鬧，十歲前我已經經曆過了，我隻想為你做些有用的事，實在不行，權當我在報恩吧。”封越說完，拉着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