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第一和省第二就這樣為了一件小事雙雙翹掉了晚自習,李斯年不用想都知道明天老董頭會發多大的脾氣。
但他向來不會在意這些,而許之也沒什麼所謂,作業早就做完了,晚自習也隻是用來刷各種自己買來打發時間的學習資料而已。
許之跟着李斯年進了小超市,看着他一路輕車熟路采購電熱爐、雞胸肉、雞蛋、小刀和砧闆,忽然覺得這個人實在是非常神奇。
當你原本以為已經了解他的全部面貌時,人家冷不丁又會展現出另一面。
就好像通常所有人都會認為嚣張灑脫的富二代小少爺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鹽和糖不靠舔就分不清。
但李斯年卻能回到家哐哐将肉一頓切薄片,丢水裡煮出肉香四溢的湯水來。
“超市不賣牛磺酸,回頭我在網上買點貓飯需要的營養劑,如果是一歲之前的小貓,還要注意加夠鈣粉……”
李斯年絮絮叨叨着,将雞胸肉單獨夾出來,用手撕成條狀,又丢到湯裡,再碾碎一顆蛋黃。
這手法,别提多娴熟了。
最後,李斯年将所有雞胸肉湯分裝成多份,“以後你也可以一次性多做點,放冷凍,每次拿出來蒸一下就能吃。我這沒冰箱,你帶回去保存吧。”
許之接過:“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李斯年一笑,語氣卻有點憂傷:“因為小時候家裡也養貓,但後來生病去世了。”
做貓飯也是他跟着母親鄭秀學的,鄭秀是個極其細心又善良的人,不僅家裡養貓,以前小區周圍流浪貓狗都是她在喂,遇到有病痛的,還會帶去醫院,治好後找領養。
李斯年有時候會覺得,或許根本不存在什麼好人有好報,否則鄭秀這樣的人,為什麼沒有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許之看出他有些低落,主動說:“走,拿給小黑嘗嘗,看他喜不喜歡。”
二人出門,來到巷子裡,李斯年一路學着貓叫,很快就得到了小黑的回應。
許之将塑料碗放在地上,雞胸肉湯閃着油光,小黑湊近聞了好一會,又舔了口,卻不吃。
“是不合口味嗎?”李斯年手撐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可能還是要用他以前喜歡的貓條或者罐頭過渡一下。”
小黑喵嗚一聲,轉身跑走了,兩個少年蹲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沮喪。
“要不就放在路邊,或許他們晚點還會來吃?”許之提議。
“也行,就是現在天氣還熱,不知道會不會放壞。”
二人商量着,決定明早來收碗,就算沒吃完也不再留,免得變質後吃了容易拉肚子。
剛站起身,聽到牆邊又傳來貓叫,是更清亮的聲音。
“是小白。”李斯年眼睛一亮。
一黑一白兩隻貓從黑暗中走出,小黑來到塑料碗前,叫了聲,小白随即也上前來嗅嗅聞聞,很快就咕噜咕噜吃了起來。
看着小貓吃東西,總給人一種莫名的滿足感,李斯年看了會,忽然“咦”了一聲,繞到小白身後,伸手摸向它略顯圓滾的肚子。
小白向來親人,知道是李斯年,隻是哼唧了一聲,吃得連頭都沒擡。
“小白好像懷小貓了!”李斯年驚喜道。
“真的?”許之也覺得新奇,他蹲下來摸了摸貓肚子,但除了能感到鼓起來之外,也摸不出什麼。
“嗯,從前我家貓懷孕就是這樣。怪不得小黑剛才自己不吃,原來是想留着給老婆啊,不錯,有擔當!”李斯年笑着撸了一把小黑的貓頭,它嫌棄的叫了一聲,扭頭躲遠了些。
“那小白多久會生?”許之問。
“得帶去寵物醫院看才知道,但肚子這麼大,估計要麼快生了、要麼懷了好多隻。”
李斯年拿出手機,找到之前養貓時熟悉的寵物醫院,預約了時間,“梁芷家裡有貓包,明天直接帶去就行。”
許之“嗯”了一聲,這是他第二次聽李斯年提起梁芷這個名字了,語氣是自然又熟絡的,但似乎并不是同年級的同學,他看了看兩隻貓,問:“我能去嗎?”
“當然可以啊。”李斯年知道許之也惦記貓的情況,“明天中午一起吧。”
小白吃好後,靠在一旁開始舔爪洗臉,向小黑發出餍足的喵嗚叫聲,一直蹲等在旁邊的小黑這才走上前來,吃碗裡剩下的湯水。
他吃的有點急,明顯餓了,但就算這樣,也非要等小白吃飽後才願意吃。
這樣的畫面,有一種無聲的溫馨在其中,看着叫人心裡都覺得軟乎乎的。
李斯年又往碗裡加了點肉,站起身,沖許之眨眨眼,做了個口型:走吧。
兩人輕手輕腳的離開,将獨處時光留給路燈下這一對恩愛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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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休時間,李斯年去梁芷家裡拿了貓包,用一塊雞胸肉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小白哄進了貓包。
二人一路往巷外走,小黑見小白被裝進包裡了,不依不饒的跟在後面,發出着急的叫聲,小白原本在貓包内趴着,到最後也開始在來回轉圈,看起來有些焦躁。
“他恐怕以為我們要把小白帶走,再也不回來了。”許之停下腳步,“要不兩隻一起帶去醫院?”
“行啊。”李斯年說。
小黑生性警惕,不愛讓人碰,二人隻好一個拿着雞胸肉在面前晃、一個從身後慢慢靠近,來回好幾次,終于才将貓抓住,塞進了貓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