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诩知恩圖報,看他對李瑾的态度便可知一二,自然也對知恩圖報之人頗為賞識,虞墨這番話,正合他心意。
“虞墨,你是個知進退、懂分寸的,做事向來讓朕放心,李掌印已年邁,日後許多事情,你要替他擔起來。”
虞墨叩首稱是:“奴才謹記皇上教誨,定當全力以赴,必不讓皇上失望。”
皇上擡手示意他起身:“行了,起來吧。”
虞墨起身,恭敬走至皇上身邊侍奉,餘光瞥見桌上攤開的奏折,随即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
這時,皇上沉聲吩咐道:“虞墨,朕已準了靜安侯改立世子之請,你出宮宣旨,順便探查一下,靜安侯府改立世子之事是誰提出來的,還有月貴妃與徐知宴之間的舊事。切記,一切調查都要暗中進行。”
說罷,便扔給虞墨一個蟠龍黃金令牌,令牌上刻着「如朕親臨」四字。
“有了這令牌,朕的親衛可随你調動,在宮外,你便是朕的眼睛和耳朵,要替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明白嗎?”
“奴才明白,謹遵聖命。”
虞墨雙手跪接令牌,這令牌是至高無上權力的象征,也是他向前再邁進一步的機會。
李瑾建立的掌印閣,主要負責監察皇宮,這些年事事知曉的掌控感,讓聖上很是癡迷。
如今看來,聖上怕是已不再滿足于對皇宮的把持,這手怕是要伸向朝堂文武百官了。
于他而言,這無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上位良機。
此次差事,既是考驗,也是試探,他必須全力以赴,不容有失。
虞墨應旨出宮後,皇上即刻擺駕承乾宮。
嚴時清剛從皇後宮中請安歸來不久,正被侍奉着梳妝更衣,忽聞禦駕已至。
衆人慌忙行禮,齊聲道:“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緩步上前,親手扶起嚴時清,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屋内侍從退下,随後牽起她的手引她往梳妝台走去。
“月兒,朕有一事想聽聽你的意見,靜安侯請旨改立世子,你與那位宣武将軍也算是舊相識,你覺得朕該不該允呢?”
皇上的聲音溫和而深沉,他站在身後熟練地幫她拆卸頭上的發钗,銅鏡中并未映出其面容,隻聞其聲,不見其容。
嚴時清進宮時日尚短,對皇上的心思尚不摸透,此刻心中有些忐忑。
她斟酌着字句,中規中矩地答話:“皇上,臣妾不敢妄議朝政。”
“無妨,月兒勿憂,此間并無第三人,朕隻當閑話聽,你也隻當閑話講便是。”
見皇上如此堅持,嚴時清知道這是躲不過去了,她幹脆利落地轉身,擡頭看向皇上,眼中滿是仰慕與信任。
“那臣妾就鬥膽直言了?”
皇上微笑着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摸了摸她仰起的小臉,如同暖玉般的手感,讓人愛不釋手。
“皇上,臣妾認為無故開此先例,終歸不妥。若是大雍有爵位的人家,都由着心意請旨改立世子,那朝廷的法度何在?秩序又何存?”
“況且,臣妾與宣武将軍雖是舊識,但臣妾遭遇變故,他面都沒露便退了親,終歸涼薄了些,如今并無甚情義可言。”
隻見嚴時清眉目坦蕩,言辭懇切,字字珠玑,言語中還透露出幾分不滿和抱怨,毫無遮掩之意。
皇上聞言,認真看了她片刻,随即笑道:“看來,他是讓朕的月兒受委屈了,當真是該罰。”
“受委屈倒談不上,隻是臣妾覺得被人輕視了,面上有些挂不住。”
說罷,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擡起一雙水眸看向皇上:“皇上會不會覺得臣妾太過嬌氣?還有些小心眼?”
隻見眼前美人面色微紅,眼波流轉,皇上心中一蕩,不由想起她承歡時的嬌媚。
他輕笑一聲,道:“小心眼朕倒還沒看出來,不過的确是嬌氣,美人嬌氣些也無妨,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說罷,便抱起美人往内殿床榻上走去,引得懷中美人驚呼不已。
“皇上,青天白日的……不太好吧?”
“嗯?月兒不喜歡朕留下陪你麼?”
“沒,沒有不喜歡。”
說罷,嚴時清嬌羞地埋首于皇上胸膛,皇上見狀笑得很是開懷。
上京都的北城門外,人群如織,熙熙攘攘,往來不絕。
隻見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身披青色披風,手中牽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駿馬,身後有兩名侍從牽着馬匹,恭謹随行。
此人正是即将遠赴北境戍邊的徐知宴。他早已收拾好行囊,整裝待發,待侯府接到聖上旨意後,便毅然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