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為他送行的,隻有新封為侯府世子的弟弟徐知年,以及年僅十二歲、稚氣未脫的妹妹徐芝樂。
“大哥,你能不能别走?”
徐芝樂緊緊拉着兄長的衣袖輕輕搖晃着,每眨一下眼睛,便落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很是不舍。
徐知宴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笑着安撫:“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呢?樂兒乖,大哥答應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然而,被兄長溫柔摸了腦袋的小姑娘,一點兒也沒有被安慰到,反倒抽抽搭搭哭得更兇了。
徐芝樂淚眼汪汪,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大哥騙人!娘說你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
徐知宴見狀,連忙上前為她拭去眼淚,鄭重許下承諾:“三年,最多三年!樂兒的及笄禮,大哥定是要趕回來參加的。”
一旁的徐知年也不禁紅了眼眶,他快步上前,聲音滿是不舍與擔憂:“大哥,到了北境,一定要記得多給家裡寫信報平安。北境苦寒,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多多保重!”
這三人,乃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妹,自幼感情深厚,從未有過分離。
徐知年心裡明白,兄長主動讓出世子之位,更多的是為了他着想,他是既内疚又自責。
“知年,我走之後,家裡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父親母親,還有樂兒,切不可再像從前那般貪玩任性。”徐知宴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徐知年不由地挺了挺胸膛,認真保證道:“是,大哥放心!知年一定謹記在心!”
徐知宴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翻身上馬。
回頭望向弟弟妹妹,臉上挂着一抹溫潤的笑容:“我走了,你們都好好的。”
話音未落,他便揚鞭策馬,疾馳而去,兩名侍從緊随其後,三人一行,朝着北方漸行漸遠。
在不遠處的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裡,虞墨靜靜端坐着,目光落在依依惜别的三人身上,神色平靜而深沉。
見靜安侯府的新世子與三姑娘準備動身回城,方才緩緩擡起手,輕輕一揮。
刹那間,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如同暗夜幽靈,融入了街道的人流之中。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自城外駛來。
虞墨的手下眼尖,無意間瞥見那馬車上之人亮出的令牌,竟是出自宮中。
手下不敢有絲毫懈怠,趕忙将這一消息禀報給了虞墨。
“大人,方才進城的那輛馬車,車上之人似乎來自宮中,您看,我們是否要派人跟上去查探一番?”
虞墨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去吧,務必小心謹慎,切莫打草驚蛇,暴露了行蹤。”
說罷,虞墨便靠坐在馬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思緒萬千。
此次的差事不難,但若是想要辦得漂亮,讓主子滿意,卻并非易事。
虞墨心中暗自期盼,希望那輛神秘的馬車能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沒過多久,便有人匆匆回來禀告:“大人,小的看見那輛馬車駛向了左相林府的後門,從車上下來三人,其中有一人,瞧着像是二殿下的貼身侍從。”
虞墨聽聞,心中頓時一喜,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啊!
左相林大人,乃是皇後的父親,更是二殿下的外祖父。
二殿下此次南下巡視,按行程來算,還需兩三日才能抵達上京都。可如今,他竟然提前進京,還偷偷摸摸地去了左相府。
這個消息,恐怕比貴妃與宣武将軍的那段陳年舊事,更能讓聖上在意,這下有得交差了。
辦完差事回到宮中,虞墨便聽聞了皇上白日留宿承乾宮一事,這消息早已在後宮傳開。
宮中私下皆傳,月貴妃如此得聖寵,若日後有了身孕,說不定就是大雍立朝以來第一位皇貴妃了。
這般傳言來勢洶洶,虞墨敏銳地察覺到其中有些蹊跷,似乎有人在背後故意煽風點火,推波助瀾。
待向皇上彙報完靜安侯府之事後,虞墨沉思片刻,謹慎開口道:“皇上,奴才近日聽聞宮中流傳着「貴妃有子必會晉位」的言論,不知皇上是否要奴才暗中查探一番?”
皇上正翻看着手中的奏折,聞言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靜,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必了,讓後宮衆人知曉朕寵愛月貴妃也是好的,免得有些人動錯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