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嘴角上揚,笑着吩咐道:“今日老爺大喜,全府上下每人賞銀一兩,一同慶賀,共沾喜氣。”
主子高升,全府恩賞,一時間,嚴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祥和的氛圍之中。
坤甯宮内殿,皇後娘娘正與裕王一同用午膳,身旁僅留了春華一人侍奉。
皇後娘娘輕輕放下手中的玉箸,擡眸看向裕王:“聽聞戶部尚書一職,最終定了月貴妃的父親嚴永觀。”
戶部尚書一職,向來是人人眼紅的肥缺。
自上任戶部尚書告老還鄉後,這位置便成了衆人争奪的焦點。
朝中各方勢力,尤其是幾位皇子的母族,無不想讓自己派系的官員接任此職。
原本,左相一派對此也有所謀劃,隻可惜世事難料。
戶部侍郎嚴永觀之女因陰私之事入宮,搖身一變成了貴妃,緻使戶部尚書落入了嚴家之手。
裕王聞言,神色平靜:“母後,兒臣以為,父皇此舉或許另有深意。今日父皇先是下了旨意安撫後妃親族,以此作為交換,才将戶部尚書之位給了嚴永觀。如此一來,衆臣即便心有不甘,卻也無話可說。”
皇後娘娘輕輕歎了口氣,不由感慨:“這樣也好,總歸是誰都沒能如願,倒是讓嚴永觀撿了個大便宜,當真是好運道啊。”
裕王在一旁靜思沉坐,嘴角噙着笑,目光溫和又銳利,皇後娘娘瞧着已初顯王者風範的兒子,心中不禁更安定了幾分。
很多事急不得,隻得徐徐圖之。隻要不犯錯,有她穩坐後宮,有林家背後支持,太子之位遲早會是裕兒的。
暮色氤氲,夕陽餘晖如一縷薄煙,輕輕灑落在宮廷的飛檐之上。
踏着霞光,皇上緩緩步入承乾宮,月貴妃在庭院中,早已恭候多時。
她身着一襲華麗的翠綠雲錦宮裝,發髻高挽,發間珍珠步搖随風輕輕搖曳,既顯高貴又不失嬌俏。
皇上見狀,腳步不由加快,幾步上前,輕輕握住了貴妃的手,柔若無骨,溫涼如玉。
“月兒,如今已近晚秋,夜色漸涼,你身子本就嬌弱,以後可莫要在院中等候了,仔細着了涼。”
月貴妃,也就是嚴時清,微微仰起頭,嘴角噙着一抹清甜笑意,聲音嬌柔婉轉。
“黃昏時分見晚霞,落日餘輝染天涯。皇上不覺得,站在這般美的晚霞之下,臣妾也愈發美了幾分嗎?”
她笑吟吟地望着皇上,眉眼彎彎似皎月,嘴角處小梨渦若隐若現,更添了幾分俏皮與可愛。
皇上聽聞,頓時開懷大笑,笑聲爽朗而暢快。
他伸手将貴妃輕輕攬入懷中,眼中滿是寵溺:“是是是,朕的月兒風華絕代,容色傾城,猶似畫中仙。”
嚴時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臣妾鬥膽問問皇上,您可是看在臣妾這容色傾城的份兒上,才擢升了臣妾父親的官職呀?”
皇上面色沉靜,目光深邃,不動聲色地瞧了她一眼,卻并未言語,隻是拉着她的手,一同朝着内殿走去。
再轉身,隻見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眉頭輕輕蹙起,眼中滿是憂色,一副怕是自己說錯了話的模樣。
皇上見狀,有些忍俊不禁,伸手輕輕捏了捏她那粉嫩的小臉:“怎麼?剛剛還是那畫中走出的美人呢,這會兒怎的就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姑娘了?”
嚴時清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又被皇上捉弄了,不禁嬌嗔道:“皇上,您怎麼老是愛捉弄人呢?真真是為老不尊!”
說罷,她佯裝氣呼呼地背過身去,似是在表達着不滿,不肯再看皇上一眼。
“哎呀,朕的月兒膽子倒是變大了呀,都敢說朕為老不尊了。”
皇上笑着從身後一把抱住正鬧脾氣的小姑娘,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絲毫沒有生氣的意味,反而滿是寵溺與縱容。
宮人們極有眼色,見狀紛紛悄然退下,偌大的宮殿裡,隻餘下皇上與貴妃二人。
皇上聲音輕柔,帶着幾分哄勸的意味,溫聲說道:“月兒莫要憂心,既授你父親戶部尚書的職位,朕自是細細思量過的。”
“你父親雖無大才,但勝在為人謹慎,行事穩重,多多曆練,這尚書之位,也是擔得起的。月兒且放寬心,若真有不妥,朕自會安排得力之人從旁輔佐,定保萬無一失。”
嚴時清聞言,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心中暗覺方才似有些使了小性子,不禁有些羞赧,嬌軀輕移,一頭撲進了皇上懷裡。
“皇上莫要怪罪臣妾多慮。”嚴時清的聲音帶着幾分嬌嗔,又滿是誠懇,“臣妾的父親生性喜愛風花雪月,心腸柔軟,耳根子也軟,他若擔重任誤了正事,豈非辜負了皇上一番良苦用心。臣妾進宮,本是意外,可幸得皇上垂愛,臣妾心中滿是歡喜,已然知足。”
言罷,她緩緩仰起臉,美目含情,認真地看着皇上,語氣溫柔且堅定:“皇上,臣妾願做一個知福惜福之人,能常伴皇上左右,家人平平安安,此生便再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