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垂眸,滿眼寵溺地看着懷中的貴妃。
心中不由感慨,聰慧伶俐,心思通透,不愧是自幼跟着太傅身邊長大的。
她年輕貌美,宛如春日裡綻放的花朵,嬌豔動人,更難得的是知情識趣,撒嬌鬧人皆能恰到好處,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
“好,月兒的心願如此簡單質樸,朕定會讓你得償所願。”皇上輕聲說道,聲音裡滿是柔情。
嚴時清面帶嬌羞,依偎在皇上懷中,然而此刻心中卻如明鏡一般。
雖說君無戲言,可聖心難測,古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刻刻要當心才是。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
依大雍舊例,每逢重陽,聖上都會在宮中賜宴,邀文武百官赴宴,以示君臣相得。
今歲重陽,聖上别出心裁,将宴會的地點選在了萬歲山,還特意恩準百官攜帶親眷一同赴宴。
傳聞,萬歲山是離上京都最近的一處皇家園林,那裡風景如畫,山水相依,更是一處登高攬勝的絕佳之地。
承乾宮内殿,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華麗璀璨的鳳冠吉服随處可見,這些都是聖上今晨特意差人送來的。
嚴時清斜倚在一張精緻的雕花貴妃椅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着一縷垂落在肩頭的青絲,眼神迷離,思緒放空。
這時,蘭翡雙手捧着一頂金鳳冠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娘娘,皇上命人送來了許多吉服首飾,娘娘您要不要挑選一下?”
嚴時清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笑了笑,有些意興闌珊:“不必了,你向來眼光獨到,看着挑選便是。”
“怎麼?月兒可是不喜歡這些?若是不喜歡,朕這便命尚衣局再送一些過來。”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嚴時清循聲望去,隻見皇上邁着沉穩的步伐,緩緩步入内殿。
他身着一襲明黃色的金龍紋朝服,朝冠上鑲嵌着一顆碩大圓潤的東珠,腰間束着一條鑲嵌着寶石的同色朝帶,面容沉穩冷峻,帝王風範盡顯無疑。
蘭翡和竹瑤見狀,連忙齊齊跪地請安:“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嚴時清也急忙起身,盈盈行禮,然後笑着走上前,嬌嗔道:“皇上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也沒個人通報一聲。”
皇上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扶起嚴時清,說道:“朕與皇後剛祭祀歸來,心中惦記,便想着過來看看你。不曾想,一來就看到朕的月兒在這兒偷懶躲閑呢。”
說着,皇上指了指殿内擺放着的賞賜,問道:“月兒可是不喜歡這些?若真不喜歡,朕讓尚衣局再挑些好的送來。”
嚴時清輕輕拉着皇上的手,撒嬌般地搖了搖,聲音溫柔嬌俏:“沒有,臣妾沒有不喜歡。尚衣局送來的這些吉服首飾,自然是樣樣精美。隻是臣妾并不擅長妝容服飾這些,眼光也遠不如蘭翡這丫頭,所以才讓她幫着挑選。”
話鋒一轉,嚴時清擡眸,笑盈盈地打量着皇上的衣着:“倒是皇上今日身着這一身朝服,臣妾還是頭一回見到,瞧着很是不尋常呢。”
這話頓時勾起了皇上的興緻,他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其中還隐隐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
“哦?月兒覺得如何不尋常?”
隻見嚴時清廣袖輕揚,忽而欺身上前,微微踮起腳尖,素手纖纖竟撫上龍顔,指尖沿着眉骨遊走至鬓角,瞬間驚得滿殿宮人紛紛垂首,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她唇角含笑,眼尾微彎,眸光如水,緩緩說道:"皇上今日龍章鳳姿,眉宇間透露出不怒自威的霸氣,周身散發着不可侵犯的尊貴氣息,這通身氣派,倒讓臣妾驚覺,原來臣妾的夫君當真是這威儀天下的帝王。"
此言一出,皇上不禁朗聲大笑,長臂一撈便将人圈進懷裡,食指輕點她的額間,佯作嗔怪道:“你呀,表面是個乖巧懂事的,内裡當真是個促狹鬼。”
宮人們偷眼望去,隻見貴妃嬌笑着倚在聖上懷中,心中無不感慨,貴妃娘娘當真手段了得,将聖心拿捏得恰到好處。
皇上輕輕撫過她綢緞般柔滑的烏黑長發,語氣中滿是溫柔:“好了,月兒,快去更衣梳妝吧,朕在這兒候着,咱們一同去萬歲山出席重陽宴。”
聞言,嚴時清眉頭輕蹙:“皇上,這會不會于禮不合?皇後娘娘那兒……”話未說完便被截斷,皇上指尖撫過她微蹙的眉間。
“月兒勿憂,皇後已率六宮去往萬歲山了,這是朕與皇後商議過的。你入宮倉促,未曾行冊封大典,今日便随朕一同出席,共赴重陽盛宴。朕要讓文武百官都瞧瞧,大雍的貴妃娘娘姿容萬千、天下無雙。”
皇上已然如是說,聞言之下,嚴時清隻得輕輕颔首,應承下來。
萬歲山上,重陽宴席設在一處開闊平坦、視野極佳的草地上,侍從們來來往往,忙碌有序。
草地之畔,一泓溪流蜿蜒而過,流水潺潺,清澈見底,宛如一條靈動的絲帶鑲嵌在綠毯之上。
溪邊,各色秋菊競相綻放,品類繁多,色彩斑斓,為這秋日的景緻添上了一抹絢爛。
高台之上,皇後娘娘身着華麗吉服,端莊典雅,攜一衆妃嫔靜靜端坐,文武百官及其親眷也已紛紛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