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些,隻覺一股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貴妃盈盈下拜,聲音婉轉如莺啼:“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月兒,快起來,私下裡無需這般多禮。”
皇上說着,伸手輕輕将貴妃扶起,低頭一看,竟發現一雙纖足未着履襪,白皙如玉,在燭火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貴妃順着皇上的目光看去,這才驚覺自己赤着腳便從湯池裡出來了,頓時面色绯紅,如天邊晚霞,嬌豔欲滴。
“月兒怎的這般着急,這麼想見朕麼?”
皇上見狀,開懷大笑,笑聲爽朗,回蕩在内殿之中。
說罷,他一把将貴妃抱起,大步流星地往湯池走去。
“哎,皇上,臣妾已經沐浴過了……”
貴妃輕呼一聲,聲音裡帶着幾分嬌羞與無奈。
“嗯,朕知道,月兒就再陪朕沐浴一次吧。”
皇上語氣裡滿是寵溺,抱着貴妃的手又緊了幾分。
明德二十五年,孟冬時節。
上京都,悄然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承乾宮庭院内,那架秋千椅上漸漸積起了一層薄雪,宛如被輕輕灑上了一層細膩的糖霜。
竹瑤站在殿外的廊下,輕輕跺了跺腳,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随後她伸手掀開了厚重的擋風帏簾,步入殿内。
承乾宮内殿,暖意融融,溫暖如春。
嚴時清身着一襲單薄的衣衫,慵懶地倚靠在貴妃椅上,正專注研讀着手中的棋譜。
她擡眸間,恰好瞧見竹瑤進來,連忙吩咐道:“蘭翡,快給竹瑤拿個暖爐來,可别讓她凍着了。”
蘭翡聞言,迅速取來一個暖爐,笑吟吟遞到竹瑤面前,隻見竹瑤一隻手背在身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并未伸手去接。
“娘娘,奴婢不冷。今日是初雪,俗語有雲「下雪不冷,化雪冷」,如今外面處處都覆蓋着一層薄雪,瞧着好看極了。”
說罷,她笑呵呵走上前,獻寶似的從身後捧出一個小雪人送至貴妃面前。
“娘娘,您瞧,奴婢做了一個小雪人。”
說是小雪人,其實不過是由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堆疊而成,插了兩根枯樹枝作手臂,又點了兩顆小石子作眼睛。
雖看着簡陋,卻也别有一番趣味,隻是暖閣的炭火燒得旺盛,小雪人已經開始有些融化,隐隐有化水的迹象。
嚴時清笑着伸出食指,輕輕摸了摸小雪人的腦袋,指尖傳來絲絲涼意,還沾染了些許水漬。
她擡頭看向竹瑤,見她正叽叽喳喳,興奮地說着:“娘娘,今日雪下得太小了些,等日後下了鵝毛大雪,奴婢一定給娘娘在院子裡堆好多個大雪人,保證要比這個精緻百倍!”
竹瑤的眼睛亮亮的,滿臉都是期盼的神情,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那些栩栩如生的大雪人。
嚴時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好,那本宮就等着看你堆的大雪人。”
這時,一位侍女步入殿内,輕聲回禀:“娘娘,虞内侍到。”
聞言,嚴時清緩緩坐直了身子,端坐于貴妃椅上,又微微攏了攏身上的衣衫,方才開口道:“請進來吧。”
殿外,虞墨靜靜地站立,無意識地拂了拂衣袖,随後在侍女的引領下步入殿内。
他身後緊跟着一位内侍,神色恭謹,兩人一同行至殿内,拱手行禮,齊聲道:“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嚴時清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多禮,虞内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虞墨躬身回道:“回娘娘,新羅國使者近日來朝,進貢了一隻白鵲,皇上特命奴才将此鵲帶來,贈予娘娘賞玩。”
言罷,他輕輕示意,引着嚴時清的目光看向身後。
隻見那内侍手中提着一個雕工精細的木籠,籠内一隻鳥兒通體雪白,羽毛純淨無瑕,宛若冬日初雪,煞是好看。
“多謝皇上賞賜,這鵲兒本宮便收下了。”
言罷,她輕輕擡了擡手,蘭翡心領神會,上前接過了雕花木籠。
嚴時清微微垂眸,凝視着指尖上那抹蔻色,似是不經意問道:“虞内侍,本宮聽聞新羅國此次進京,還進貢了一位美人,可有此事?”
虞墨聞言,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回道:“回娘娘,确有此事。”
“哦?如此看來,後宮很快便要添一位新羅國來的姐妹了?”
貴妃娘娘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戲谑,讓人一時難以捉摸她究竟是心生不悅,還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