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這一遭,甯直不再多話,盛聞吩咐他幹什麼他就去幹什麼,眼下他就被盛聞派去了車行租車,還強調要租最貴的。
“姚姑娘!”盛聞等着甯直和車行的夥計交涉簽契書,正是無聊,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去。
“原來是盛公子。”姚諒休息一夜,已經緩和了内心的情緒,來到盛聞面前打了個招呼。
“姚姑娘這是往哪裡去?”盛聞問道。
“久在京城做買賣,便有些想念家父家母了。”姚諒道,“今日來看看有沒有順路去老家的商隊。”
她昨日因想起自己早逝的幼子盛闵,不免思及在老家的老父老母,便想着回鄉探望一下二老。
哦,是了。盛聞心道,既然甯直沒在東邑村招貓逗狗,想來姚諒的雙親自然也沒死。
此行确實有些危險,不如拉上女主當避雷針?盛聞邀請道,“去東邑村可經過昌原山?若是同路,我們可捎你一程。”
“同路是同路…”姚諒道,“隻是盛公子怎麼知曉我老家在東邑村?”
女主果然敏銳。盛聞急忙找補,“我聽聞甯直和你是青梅竹馬,既然他來自東邑村,你不就也是?”
“難不成你是鄰村的?”
“這倒是。”姚諒道,“那就勞煩公子了。”
“不勞煩不勞煩。”盛聞道,“我們還需置辦些吃食在路上吃喝,姚姑娘可有要帶的?”
“怎敢再讓公子代勞?”姚諒道,“我替甯直買些兩家長輩喜歡的東西就是了。”
“說的也是。”盛聞道,“替我向令尊令堂帶個好。”
“直兒,你跟着姚姑娘去置辦東西。”盛聞招呼了一聲,“一個時辰後我們便在此碰頭出發。”
“公子身邊不能不留人。”甯直道。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兒坐着。”盛聞道,他一屁股坐在了他們租來的馬車車廂之前,翹起腿喝茶,“這樣行吧?”
“請公子對祖宗神靈發誓,不以身犯險。”甯直禮貌地道。
“我對祖宗神靈發誓,我要是以身犯險,我天打雷劈。”盛聞豎起手指頭對天發誓,“這樣行了吧,快走吧。”
甯直的表情還帶着三分狐疑,古代人對祖宗神靈看得極重,他相信再不着調的盛聞應該也不敢欺瞞祖先…大概吧。
姚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路過,似乎有要事想同自己商量。甯直心想,天子腳下,龍衛肯定也在,暫且放心吧。
兩人走遠,姚諒才低聲道,“太子疑心你了?”
“不曾,你何出此言?”甯直道。
“他查出你我是同鄉了。”姚諒道,“今世你剛會說話,浮光姨便舉家搬進了東邑村後的深山之中。”
“你們在東邑村滿打滿算才待了一年多,他怎會查出來那就是你?”
“莫急。”甯直沉思片刻,“如今我跟在他身邊,他同你說了,卻沒直接跟我說,想來隻是敲打。”
“終究是個把柄。”姚諒憂心道。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甯直道,“既然前世做過一次,今世再來一次,又有何懼?”
“說的是。”姚諒道,“對了,我聽聞新的蜀錦到了一批,我們扯些料子帶回去裁衣裳吧。”
“蜀錦做衣裳?”甯直笑道,“未免太鋪張了。”
見姚諒甯直走遠了,盛聞在原處又坐了半刻鐘,以防他們殺個回馬槍。
盛聞從荷包裡倒了幾個銅闆遞給車行的夥計,“若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在這兒一直坐着,從來沒有離開過。”
夥計拿了小費,自然滿口答應。
“公子既然發了誓,就不該欺瞞甯公子。”影随苦笑着從車行附近房檐下的陰影裡現身,他今日打扮像個做苦力的工人,正在房檐下乘涼躲懶。
“什麼祖宗神靈,你見過嗎?有人見過嗎?”盛聞道,“就算有真有雷劈下來,我也有辦法躲。”
“再說了,我說的是不以身犯險,又不是原地一動不動。”盛聞理直氣壯,“一動不動那不成王八了嗎?”
影随:“公子正論。”
盛聞覺得影随比甯直更有成為佞臣的潛質。他胡說八道什麼,影随全都答“公子正論”。
盛聞如今的舉動有點cp粉的意思,妖妃在上的原劇情把男女主虐得死去活來,時不時就看得盛聞前世的老娘哇哇哭。
比方說有一集,皇帝懷疑起甯直和姚諒的“奸情”,直接派人去了東邑村,探究姚諒幼年的青梅竹馬甯直到底是不是已經“死”了。
幸好甯直棋高一着,搶先到東邑村,弄來一副少年的骨骼,挖坑埋了,給自己豎了塊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