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當然要去。”衛屏朗笑一聲,拍了拍衣擺上的褶皺,“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二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衛屏背着手,口中吟道,“小酌酒巡銷永夜,大開口笑送殘年!”
“你來。”盛聞使了銀子,借了一家烤鴨店的鋪子。
烤鴨店原本早就要打烊了,見是兩個小少年,還使了筆不菲的銀子,才松口暫時把鋪子借給了他們。
“公子這是做什麼?”
“幹活。”盛聞摸了人家留給自己吃的雞蛋四個,往碗裡加了二兩砂糖,丢給甯直。
“打發。”盛聞言簡意赅地道,“打到我說停為止。”
這是懲罰麼?甯直拿着筷子叮叮當當地打了起來,直打的他手都要斷了,盛聞也沒有喊停。
盛聞半點負罪感都沒有的在旁邊燒爐子,在沒有打蛋器的情況下手打雞蛋太累,他不想幹。
借着月光,蛋液的顔色已經變為淺黃,蓬松有紋路,盛聞用筷子挑起一縷蛋液,在蛋液表面寫8字沒有馬上消失。
“行了。”盛聞丢了筷子,他換了鐵盤,篩入面粉,快速翻拌均勻,撒上少許烤鴨用的白芝麻。
把鐵盤送入烤爐中,再等上一柱香的功夫,盛聞戴着厚厚的棉手套,取出了剛出爐的點心。
“我做錯什麼了嗎?”甯直拿着一塊燙手的糕點,不知所措地問道。
他不怕幹壞事,而是怕幹壞事被盛聞發現。
他的面上功夫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甯直不由得扪心自問,連盛聞都看得出?
“你做錯什麼了?”盛聞用刀子切開一大盤的糕點,他第一次用烤鴨子的爐子烤蛋糕,底下的一層都糊了,所幸表面的部分還不錯。
盛聞做的就是老式無水蛋糕,在他小時候這是個金貴東西,怎麼吃也吃不膩,從前他遇上什麼難事就會給自己買一塊點心吃。
全當自己哄自己玩。
後來花裡胡哨的點心越來越多,這個味道也隻留存在記憶裡了。
甯直輕輕地咬了一口,糕點的外層酥酥的,而裡面卻細膩而松軟。
放的糖不多,正和他的口味。
“我雖同四皇子說了些,但我…”甯直道。
盛聞:“啥,你還遇上老四了?”
我就多餘廢話。甯直心道。
盛聞:“我知道你一定是同他虛僞與蛇。”
甯直:“…是虛以委蛇。”
要不還是跟四皇子吧,四皇子雖壞,但至少他不是文盲啊。
“這世道太苦了,嗯?”盛聞用袖子蹭了蹭甯直眼角幹掉的淚痕,“自己得給自己找點糖吃,知道嗎?”
“什麼都自己扛着,會很累。”
“您今年貴庚啊。”甯直頓了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我哥,我還以為你是我爹呢。
“芳齡十二。”盛聞笑呵呵地道。
兩人打包了剩下的無水蛋糕,烤鴨店的小孩子饞的嗷嗷叫,甯直和他對視半晌,掰了一塊分給他。
“忒自私了。”兩人出了門,盛聞道,“那孩子才三四歲,你多給他一點怎麼了。”
“這是我的。”甯直抱着一包無水蛋糕,“誰也不給。”
“行行行,還護食。”盛聞在大長公主府門前停下來腳步,“我就不進去了,不然這麼晚還得把一大幫人折騰起來。”
“過兩天我還來找你哈,好好休息。”
甯直和盛聞道了别,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了過去。
他回頭,見正院的燈火竟然還亮着。甯直猶豫了一下,腳下一拐,往正院走去了。
“義母?”甯直道,“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盛靜姝半靠着一個軟枕,正在看一群小丫頭打葉子牌,見甯直來了,她笑道,“我兒回來了。”
“你頭一次離家那麼長時間,我不放心,要等等你的。”盛靜姝看到了甯直手裡提着的無水蛋糕,“這是帶什麼回來了?”
“這是太子殿下偶然發明的一種糕。”又忘記問名字了,甯直松了手,把蛋糕呈給盛靜姝,“孝敬給母親。”
“自己留着吧。”盛靜姝直笑,“嗨呀,我怎麼會搶你們小輩的點心吃。”
“沒關系…”甯直道,“我學會了做法,隻要母親想吃,我随時都可以給母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