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盛聞笑得更大聲了,他笑得前仰後合,“你确實應該喜歡他的。”
“難不成殿下認識真先生嗎?”裴鈞不明白為什麼盛聞笑得這麼誇張,迷惑地問。
“直兒站起來了呗,就變成真兒了。”盛聞道,“你沒得到消息說直兒這兩天重新開始練習走路了嗎?”
裴鈞臉色一黑,“殿下就沒有幾位想見的先生嗎?”
盛聞:“能面刺孤之過者,誅九族。上書谏孤者,處極刑,謗譏于市朝間孤之耳者,賜自盡。”
裴鈞:鄒忌諷齊王納谏的原文不是這樣的。
“你既然來了,幫孤把明天的文章也挂上去。”盛聞将一張紙遞給裴鈞,“是給荀菡萏的回應。”
“微臣領旨。”裴鈞接了文章,他沒有奇怪太子也有個筆名摻和了這事,自家主子爺好熱鬧,不參與才奇怪。
裴鈞看清了落款,一時瞳孔地震,“未央居士是您?”
“昂。”盛聞低頭摳指甲,“漢朝時太子住在未央宮,孤是住在未央宮的居士,有什麼毛病嗎?”
可是未央居士罵太子是自甘堕落之流啊!
“那那那…”裴鈞卡頓。
“東隅散人和成皿也是孤。”盛聞道,“滿意了吧?”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孤住在皇宮的東面,至于成皿,不解釋了。”
裴鈞作癡呆狀,最開始這場罵戰就是未央居士和東隅散人引起來的。
成皿則是個樂子人,一看到前面二人不打算吵了就發文拱火,現在成皿還在幾個文人中間挑釁,做牆頭草。
未央居士一直寫一手簪花小楷,語氣也溫柔,即使和别人意見不同也是一條一條地列出來,用溫和卻不容置疑的态度将其一一反駁。
大家都猜未央居士是個溫和的大家閨秀,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都搖頭表示不是自己,吃瓜群衆又傳未央居士可能已經出嫁,或是貌若無鹽,才不肯露面。
東隅散人多半是個年輕氣盛的學生,性情如爆碳一般一點就炸,甚至可能是太子的東宮屬官,所以才處處維護太子。
成皿則應該是個纨绔子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現在你告訴我,這三個是一個人??
殿下你是人格分裂嗎?!自己和自己吵了那麼多天?
“不如讓成皿和東隅散人約架吧。”盛聞提筆,“讓成皿把東隅散人打死,這樣孤還能少寫一份文章。”
“不可啊殿下。”裴鈞将百姓對三人的身份猜測說了,“不能讓纨绔少爺同東宮屬官鬥毆啊。”
“那就讓東隅散人把成皿打死。”盛聞換了隻手,重新換了一種字體約架。
怎麼打?左右手互搏?裴鈞不想說東宮屬官把纨绔少爺打死的後果同樣惡劣。
“殿下左右手寫的字不一樣,臣已經見到了。”裴鈞道,“微臣鬥膽,那簪花小楷是誰寫的?”
太子什麼時候偷練的簪花小楷?
盛聞拍了拍在一旁寫他布置作業的盛蓁蓁,“小七,今晚想吃什麼?”
盛蓁蓁擡頭:“雞米花!”
“又吃雞米花啊?”盛聞道,“可是哥哥已經吃膩了。”
“那随便吧。”盛蓁蓁無奈地把作業推給盛聞,“我做完了。”
裴鈞已經不知作何反應了。
京都少年們的夢中情人,錦心繡口,蕙質蘭心,風骨凜然的未央居士!
是今年才六歲的七公主盛蓁蓁!
難怪未央居士的字雖然有名家之風,卻無名家之骨,遭人抨擊。
她才是個六歲的孩子,腕骨柔軟,手臂的力氣比不上成人,怎麼可能寫一手入木三分的字?
裴鈞想起家中那個對未央居士癡迷不已的兄長,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告訴大哥,他心心念念的未央居士是個六歲的小丫頭,大概會被大哥狠狠嘲笑吧。
可惜這就是事實。
被嘲笑的人應該是大哥而不是他裴鈞。裴鈞平衡了許多,拿着盛聞的新文章一禮,“微臣一定做好。”
盛聞也有話說的,其實他想讓未央居士也和他剩下的兩個馬甲吵得天翻地覆,奈何他得讓盛蓁蓁聽寫,不能張嘴閉嘴就問候爾父爾母,隻能遺憾作罷。
陰差陽錯之下,衆人竟然誤解未央居士脾氣很好,實為大謬。
于年關越來越近,祭祀先祖,百官考核,轉年之後又有選秀和春闱。
皇帝又派工部衆官員實驗火藥和水泥方子,連軸轉了快一個來月,連後宮都沒去幾趟,好容易歇息下來。
看看曆書,時間已經步入弘毅十四年的臘月了。
太子的孝經還是一筆沒動,倒是寫了本衛生手冊,叫七公主帶給白婕妤看。
白婕妤看了之後大驚,挺着肚子跑到乾清宮,把這本衛生手冊送了過來。
皇帝翻開瞅了瞅,手冊上畫了男女器官不說,還寫了婦女懷孕時每個月有何變化,需要忌口什麼,如何生産最為省力安全之類的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