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喜歡聽她的聲音，面上帶了淺淺的笑意，道：“我喚玉錦，如玉如錦的玉錦，你喚什麼？”

“青茵眠，青草的青，‘溪草作茵眠’的茵眠。”

玉錦沒忍住露齒笑了一下，喚道：“茵眠。”

她又卡頓着不說話了。

玉錦癡迷般凝望她面容，在她偶爾眼中帶有神韻時又移開，循環往複，不覺看到了天明，又繼續趕路。

青茵眠同路。

兩人不常搭話，青茵眠像個美麗的人偶，目光常常注視身旁的玉錦，而玉錦也喜歡看她，兩人又不能總是對着看，于是玉錦逼迫着自己移開目光去看前路。

北境山林多巨獸，品階高，正适合曆練。玉錦發現青茵眠不會用劍後就畫了個大些的保護圈，把她和黑塊一起安置在圈内，黑塊在她手心跳動，她目光定定地追随着玉錦。

玉錦與兇獸搏鬥，又體會到曾經被師尊看着曆練的感覺，緊張卻又想好好表現，不敢出差錯，就算打不過也得怎麼着都繼續打，不能逃跑，姿勢不能太難看。

走走停停，鎮上，玉錦看青茵眠身上沒有儲物袋，孑然一身的模樣，連同她一起置辦新衣物，給她買的衣裙比自己的更多更色彩鮮豔，還買了一堆钗飾脂粉，每日清早像幼時那樣為她妝點梳發。

“你喜歡麼？”

露宿野外，青草地上，青茵眠面前是一道柔亮的水鏡，玉錦在她身後微扶她的肩問，聲音輕得像怕驚醒夢中人。

青茵眠眼珠緩慢轉動起來，看向水鏡中的自己，回答：“還行。”

玉錦便有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玉錦在玉符上聯系了南宮姐妹，姐妹倆言明最近南宮家有族中弟子的考核試煉，請他前來，帶他到周邊逛逛。

玉錦便和青茵眠一齊去北境主城，踏入寬大得可容納幾層樓高巨獸的城門，玉錦眼看着青茵眠眼中又多了些神采，漫不經心地打量兩邊過于寬闊的街道，街上人人都養體型不小的兇獸，兇悍健壯。

青茵眠目光最後落在玉錦肩上的迷你小黑塊，沒做表情，但嫌棄之情不言而喻。

玉錦面帶笑意地把瑟瑟發抖的黑塊收進袖子，道：“會長大的，隻是大了不好再收回去，現在方便帶着走。”

“你不知道靈獸空間麼？”

“知道，但原來養的靈獸太多了，空間不夠放，索性就都不放。”

青茵眠扭過頭去繼續走，玉錦從她身後半步到與她并肩。

半道上，遇到來接人的南宮姐妹。玉錦眼睛初愈，第一次見到她們相貌，與聲音不同，姐姐南宮嶽長得更年稚，妹妹南宮雅長得更成熟。

玉錦憑借氣息先認出她們，揮手喊道：“兩位姐姐，這裡！”

她們走過來，南宮雅上上下下打量玉錦一遍，道：“都快認不出了。”

南宮嶽看玉錦身側的人，問：“這是？”

玉錦曲起的手骨節輕輕碰了青茵眠小拇指一下，道：“青茵眠，我的道侶。”

青茵眠掀了下眼皮，又壓回去。

南宮雅震驚：“你都有道侶了？！你當年不是說長大了就和我們……”

南宮嶽握緊妹妹手臂以作提醒，岔開話題道：“先去家裡安置住處吧。”

玉錦颔首：“叨擾了。”

寬大府宅裡，他們住在東邊客房小院。進了屋，玉錦用靈力溫熱茶壺，倒了杯熱茶給桌邊的青茵眠。

青茵眠看着茶水卻不接，仰起臉問：“我什麼時候答應做你道侶了？”

玉錦領着她的視線一起移位，在她膝前蹲下身，輕輕眨眼，仰面道：“還沒同你商量，權宜之計，你可以先假扮作我道侶一段時日麼？”

“假扮？”青茵眠低頭望玉錦，問，“假扮到什麼時候，什麼地步？”

她的膝腿稍稍往前就能碰到玉錦的脖頸，繼而是喉結、下颌、唇瓣和臉頰。玉錦薄熱的呼吸穿過衣裙落在她膝上。

玉錦維持着在她腳邊的姿勢，和緩問：“茵眠覺得呢？”

燭火燃出細微的“噼啪”聲，從這個角度，青茵眠可以順着他脖頸淺色的經脈看進衣襟裡更白和隐秘的地方。

他不常與她對視，這時候目光卻越過她看了眼床榻兩側的簾帳，又看回看着她，眼中諸多色彩光華流轉。

玉錦緩緩低下頭，臉側靠在她膝上，道：“我很聽話，我都聽茵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