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溪月并未多想,翻看手中的荷燈,眼裡笑意盈盈,“這蓮花燈好漂亮!怎麼了風卿,我的發髻松了?”
“嗯。”
風卿的手指穿進她的發絲,整理着,原以為那髻簡單,親手去梳卻不得其法,最後也隻能用簪子簡單的将一半頭發
分成兩彎兔耳樣的固住,一半仍散下披着,他身子後傾認真看了她兩眼,伸手拔下蓮花燈上的紅帶将她散下的頭發束起。
仍是不夠,風卿瞧着人間女子的裝束,皆是紅豔喜慶的,風卿不懂人間年節,隻覺在這樣的氛圍裡溪月很開心。
他突然俯身,額頭貼近溪月的額頭,目光對視間,打更的鳴鑼響起,遠遠近近的煙花漸次升騰入空,綻放後星星點點的落下,天空被照亮,如在白日,喧嚷的聲音掩蓋了風卿加快的心跳,他被一種奇異的心情包裹,想逃開溪月的目光,卻不知該如何移開。
溪月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如溪中有月,清明醉人。
“風卿,你臉怎麼紅了?可是不舒服?”
太吵了,溪月怕風卿聽不到,提高了聲音。
見風卿不答,她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無什麼異樣。也是,若他不舒服,自己是會感受到的。
溪月沒其他的感覺,除了心不知為何跳得這麼快。她很肯定是風卿的快,又提高聲音道,“風卿,你很怕煙火聲嗎?”
風卿搖頭,見她用幻術掩蓋的藍色柳钿顯了出來,一點點變成喜慶的紅色,如此,便附和時下的年節了,很是好看。
溪月未發覺,隻覺風卿臉上有了笑意,橫豎說什麼他也聽不到,溪月便拉着他往河邊走,其間問河岸上的小販讨借了一支筆。若想,如今自然也能變出來的,可溪月總覺得,變出來的用來許願便不靈了。
她的願望很多,頭一個是希望花澈神君無礙,早日回歸,第二個便是希望自己成為同花澈神君一般厲害的神仙,再有便是順利得任仙職,她寫滿了三瓣花瓣,遞給風卿,風卿不接,她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風卿接過,緊挨着她願望的第一瓣花瓣空着,後面便是寫,希望花澈神君無礙,早日回歸,希望李溪月成為同花澈神君一般厲害的神仙,希望李溪月順利得任仙職,全然是照搬溪月的。
煙火已停,天幕漆黑,人間卻是燈火通明,岸邊有人在彈歡愉的琵琶,遠處還有鼓聲,人群并未散去,可瞧着河面緩緩飄着的盞盞蓮花燈,溪月莫名覺得很是安甯。
風卿寫完将河燈遞給她,她一看,“風卿你自己的願望呢。”
風卿本想說你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這種話,又覺太過虛僞,便用筆頭指着空着的那已片花瓣,“我的願望便在此處。”
不可言說。
溪月并未追問,舒展眉目笑道,“好,你自己知道是什麼就成,那我放燈了。”
她提裙走到河邊,用手蕩蕩河水,将河燈放下去,看河燈随着水流靜靜地飄遠。
“都會實現的,所有的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溪月蹲在那兒,歪頭枕着自己的手,想着自己曾因着生不出仙骨日日夜夜睡不着,陷入自我懷疑,覺得仙途就此打住,絕望得厲害,如今回過頭去,這幾乎不算是什麼大事了。
很快她便能參加仙考,考任仙職了。
她一定會成一個很厲害的神仙,能護佑百姓,也能保護好自己和風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