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國都的人。”葉流香有了幾分警惕,片刻後道,“罷了,此事國都人人皆知,便是螢國皇子要求娶令儀公主,令儀公主也是願意的,可國君不願,轉頭下旨,将公主許給了一個落魄将門的少将軍,不日便是婚期。”
“螢國皇子?又兩情相悅,那不是很好嗎?”溪月皺眉,“哦,姐姐說了,在同螢國打仗。”
“便是如此了,螢國若真有心求娶,定會止戰,偏生還挑起戰事。對了,那螢國皇子,不過是諸皇子中不受寵,到國都來做質子的,不知怎麼說服了公主,要公主助他私逃,公主也真做了。”
“姐姐,你說得有些多了。”溪月作勢後退,“你不怕我是壞人了?”
“這些事,都是國都傳遍了的。”
溪月點頭,“如此,那少将軍,可還願娶公主?”
“聖旨一下,有什麼願不願意的。”葉流香搖頭,“婚期已定。”
領了盤纏,加上葉流香又給的一份,溪月揣着兩袋銀子離開了公主府。回到寺院,她翻開姻緣部,上邊亮着公主宋令儀,對應亮着的則是葉流香口中的少将軍,嶽效。
這兩人的姻緣亮了,是有成親緣分的。
下面還亮着一個名字,令狐闵之。這名字雖亮着,卻是泛着黑光。溪月上了姻緣部的課,知曉有種緣分叫孽緣,孽緣亮的光,便是黑色的。此前也隻是書上看過,托這位令狐闵之的福,今日算是見到了。
便是不看,溪月也覺此人不可托付。
“風卿,要不要聽姻緣簿的一次?公主同心上人是孽緣,與那嶽效瞧着倒還不錯。”她揪了揪發帶,“可若是不讓她同心上人在一起,肯定沒有香火了啊。”
風卿給她倒了杯茶,“你若隻是為香火,讓她心願得了完事,至于後面的事,便是司命仙君的事了。”
風卿說得有道理。
姻緣簿隻管緣起,緣起後,也可能緣盡,那是命運,是天道,不是月老該幹涉的。
溪月若有所思,“今日我在公主府,發現公主府四角被人下了陣法,是什麼陣法我卻不知,瞧着也無害,可它被下在那兒,總歸是有它的用處的。”
“那不要緊。”
“要緊。”
“你覺得有關聯。”
“有。”溪月點頭。“我去街上打聽了一圈,這公主為了那闵之可是做了許多糊塗事,着了魔一般,誰知那陣法是不是魔。”
“接下來怎麼做?”
“我去看看嶽效,你去看看公主府的陣法,畫一份,拿去問問霆霓是什麼陣法,直接一刀劈了可有影響。”
“我們分開?”風卿臉色不太自然。
“嗯,”溪月點頭,“今日不也是分開的嗎,我去接近公主,你盯着闵之。”
“這不同,我們離得很近。”
“在蓬萊洲時,我去上課,你也在小院自己待着啊。”
“不同。太遠了。我們從未離得這麼遠。”
“風卿,”溪月喝完茶,叼着茶杯,說話含糊不清,“我們總要這麼分開的,我如今成了仙官,有得事可做,你也得想想自己要做什麼,總不能隻是圍着我轉。”
“我們有契約在!”不知為何,聽了溪月的話,風卿心内有些慌亂。
“在,它在的。”溪月捂着心口,靜下心來感受,還有另一份心跳。“可我們要學着分開,不會有事的。”
風卿皺眉,仍不情願。
“那下次再分開吧,”溪月歎氣,“我們先一起去看嶽效,再一起去公主府畫陣法,再一起去找霆霓?”
“嗯。”風卿這次應得很快。
溪月注視着他,他是真的在害怕。那一瞬間,溪月覺得好像回到了初次見風卿的那天。
不,是在那日的夢裡。
夢裡的少年膽怯,恐懼,蒼白易碎。
察覺到動靜,溪月低眼,看到風卿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