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下界作亂,亦不敢弄出大動靜,隻敢惑亂人心挑起戰事,再吸食戰場上的絕望、死亡之氣,斷不敢傷人分毫。隻是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小仙,竟注意到了它,從那開滿李花的國都追到邊城來。
窮奇奔跑的腳步一頓,待大軍跑過,漸漸顯出實影,有螢國士兵聞到窮奇噴出的溫熱腥臭,回頭,當下便被身後那似牛非牛的巨獸吓得渾身癱軟,軍隊腳步不停,從他身上踏過,就這般丢了性命。
那叫嚣的女子不知為何沒有繼續行動,而是從袖袋中摸出了塊手帕将臉蒙上,食死氣的兇獸,果然呼出的氣也腥臭得很。
正此時,窮奇認出了她手上那把劍,那是花澈神君的釋心劍。
花澈神君以平戰聞名,它則以挑起戰亂遺臭世間,生來便不對付,若幹年前,花澈神君本要殺了它,後天現驚雷,花澈神君便收了劍,道是天道要留它一命,便給它改過的機會。
它改過了啊!此後,再未親自動手害過性命!這女子拿着花澈神君的釋心劍,是要來殺它的麼?
窮奇不敢輕舉妄動,發出一道沉若枯木似人語又有些奇怪的聲音,“天道在上,你不能殺我。”
“那我出劍了,天道若要護你,今日你定死不了。”
溪月拔劍,銀白的劍光比月色更加明亮耀眼,拔劍的瞬間,劍氣如水紋波動,層層蕩至窮奇身前,它挪動着巨大的身軀笨拙的後退兩步,頃刻地動山搖,螢國的軍隊不得不注意到這邊。
人群混亂,領軍的喊了句,“大家别怕,那是國君為我們找的助力!前進!殺!”
一句話,軍隊算是定了心,努力恢複隊形,亂中有序的繼續前進。
劍氣先行,劍光後至,窮奇還未反應過來,一個銀白的劍花便在它眼前炸開,如疾風般迅急叫人躲閃不及,窮奇遲鈍的偏頭,牛頭上已經見了血。
“你是花澈神君什麼人?”窮奇有些動怒了。上來就是殺招,那劍直沖着眼睛來,便是花澈神君,也要讓渡幾招的。
“我乃花澈神君弟子,李溪月。”
“花澈神君弟子?”窮奇覺得好笑,“就這般能耐,也敢說是花澈神君弟子?”
“那你來啊,光會動嘴。”溪月言語挑釁,握劍的手卻特别用力,想來是有些害怕的。
“還用動手?”
窮奇似在冷笑,而後身上的刺發滋啦作響,冒出雷光,一股黑煙自它身上散出,就在黑煙散開的那一瞬,溪月隻覺眼睛有些花,便知窮奇是要開始惑亂心智了。
不等眼前出現幻相,溪月擡劍一斬,黑煙散開。
“先前在公主府,你不是樂意陷入幻相之中,如今緣何抗拒了。”窮奇不解,露出鋒利的爪子狠狠朝前一抓,溪月橫劍一擋,自是能擋住,可窮奇體型實在太大,那股蠻力是超出一個普通仙女的承受能力的。
溪月用劍抵着利爪後退,知曉不能如此僵持下去,将身往上一翻,抽劍刺向窮奇額頭。窮奇力強,動作卻因龐大不那麼靈活,一時躲閃不開,額上被釋心劍劃拉了一道,那雷光沾到釋心劍,竟順着劍身蔓延向上,溪月第一反應便害怕得想将劍脫手,又明白自己若是一直逃避,日後于修行一事上多有阻礙,便生生撐住了,用力将劍一壓,直插入窮奇血肉中去。
窮奇擾過她心智,知曉她怕雷光,此刻釋放雷光卻見她不松手,反還一股腦攻擊,窮奇被刺傷,奮力甩頭,溪月順勢從它頭上躍下,趁窮奇未反應過來,挑劍刺向它的腹部,壓低身子仰身自它腹下滑過,在窮奇肚子上拉了長長一道血口,窮奇驚痛,擡腳四踏,溪月自它腹下靈活的滾出去,前勢未止,扭身又是一劍插入窮奇背部。
雖未傷及窮奇根本,窮奇卻也渾身精痛,四處是傷了。
溪月一刻不停,點腳一躍,踏在窮奇頭骨上,窮奇被她蹦出的力道踏得點了下頭,還未來得及反抗,便覺腦中冰涼,似是被插入了什麼涼飕飕的東西,那東西在它腦中旋轉了一下,而後抽出,窮奇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它的命門在心髒處,胸脯前是一片厚實如鐵的皮膚,上有頭顱,下有兩根如鐵的四肢,傷它容易,要殺它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