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餘光是照相機,她的内存已然被他占滿。
林雪彌也常常聽見有女生在讨論他,才開學沒多久,就有人和他表白,隻不過都被拒絕了。
“說不定是有女朋友了,不覺得他看上去像玩得很花的那種嗎?”
不知是青春期的學生對于容貌太過在意,還是說,人就是以貌取人的,在評價一個人時,總是會下意識地看向對方的臉。
比如,唐靳舟看上去帥的像渣男。
比如,關可薇一看就是學習好,家境很好的富家女。
再比如她這樣普通的.....無論什麼都處于不出衆的位置,毫不起眼,其實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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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生活就這麼掀開篇章,沈霞飛上課前還宣布了一個噩耗,下周開始,要進行大課間跑操。
底下的學生頓時哀嚎,林雪彌和祝晚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同款的生無可戀。
“好了好了,這也是為了你們好,沒有健康的身體怎麼上戰場參加高考?”
沈霞飛唠叨了兩句才正式開始上課,兩節課過去,下課時,隻見祝晚的書摞得很高,手機夾在書本裡,一手欲蓋彌彰地遮着,低垂着視線,十分專注。
她想起了祝晚說的那個網戀對象,擰眉有些擔心。
“晚晚,你和你的那個網戀對象還在聊嗎?”
祝晚抽空擡起眼,做賊心虛地看了圈教室,确定老師沒來才甜滋滋地點頭。
林雪彌蹙起的眉頭一直未松,她有些擔心祝晚被騙,組織着語言試探道:“他應該沒有問你要過錢之類的吧?”
祝晚搖了搖頭,甚至語氣雀躍的和她說悄悄話:“你放心,我沒給他花過錢,相反,他還給送過花呢。”
林雪彌眉心一跳:“你們見面了?”
“沒有,是外賣。”祝晚一副我超機警的驕傲模樣,“你放心,我才不會被騙。”
雖說是這樣,但林雪彌總覺得很不靠譜。
可祝晚現在完全什麼都聽不進去,完完全全陷入了愛河。
林雪彌在上課前,去老師的辦公室搬作業。
正好昨天有一些沒到的教材都送過來了,林雪彌原本是打算搬兩趟的,也是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她正蹲着準備将書搬起來,隻聽語文老師喊了一個名字——
“哎,唐靳舟,你過來幫幫林雪彌吧。”
唐靳舟将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回頭,隻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蹲在一堆書前。
林雪彌因為這個名字有片刻的走神,背脊僵硬,直至一道身影來到她身邊,從頭頂落下一道清潤禮貌的嗓音:“隻有這邊這些?”
她心跳驟亂,沒有擡頭,臉色緊繃地嗯了一聲,下一秒,他半蹲在她身邊,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幫忙将書摞好。
唐靳舟手裡拎着兩摞書,往外走時下意識單腳抵住就要被風吹得關上的門,他回頭看向走在後頭的女生,她雙手抱捧着,書本幾乎遮住了她的臉,似乎是太重了,她吃力到耳朵都有些紅了。
林雪彌被書壓得手腕很沉,一邊還要注意着前方的路和人。
本想着就走在他後頭,下一秒,緊壓的力量突然松了不少,視線也一下開闊。
她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人,隻見他不知何時将那兩摞書合到一起單手捧着,另一隻手拎着從她懷裡拿下來的一疊書。
觸及他看過來的視線,林雪彌倉皇移開視線,輕聲說了謝謝。
唐靳舟看着女生上一秒還有些呆呆的模樣,下一秒就緊繃着的小臉,變得面無表情。
他心底劃過一絲疑惑,卻還是淡淡道:“不客氣。”
“.....”
林雪彌就這麼跟在他身邊,一路上,連餘光都不敢偷看他一眼。
回到教室後,本以為他将書放下就會回到座位,可林雪彌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已經數好了書幫忙分發。
注意到她的動靜,男生将捆着書的帶子收攏,偏頭看向她:“怎麼了?”
林雪彌蓦地搖了搖頭,下一秒,又幹巴巴地說了一聲謝謝。
唐靳舟挑眉,隻覺得他們班這語文課代表瞧上去一本正經的,還挺嚴肅。他扯了下唇,沒有太過在意:“舉手之勞。”
一直回到教室,林雪彌的臉頰還有些發燙,心跳也未平複,腦海中滿是他的模樣和聲音。
教室裡的鐘挂在後方,偶爾有學生會回頭看時間。
林雪彌有戴手表,從來不會這麼做,但這一節課,她鬼迷心竅的,裝作随意地回頭看時間,目光卻悄悄瞥了一眼那道身影。
他單手撐着腦袋,臉色淡漠,左手轉着筆,偶爾在書本上寫着什麼。
左手.....
她記得,他并不是左撇子。
正思索着,祝晚扔了一個紙條給她。
林雪彌下意識地看向台上的老師,這才做賊心虛地打開來。
【你今天沒戴手表嗎?怎麼回頭看時間了?】
頓時,林雪彌像是做壞事被抓包,手表冰涼的表盤緊貼着手腕的皮膚,洇出來一層心虛的汗意。
她下意識地攏着袖口,将手表遮得嚴嚴實實,找了個借口回複:【手表壞了。】
祝晚看到内容後,也沒有多懷疑。
林雪彌悄悄松了一口氣,她學着他的模樣,生疏地用左手拿着筆,在課本上緩緩記着筆記,寫着寫着,課本上出現了他的名字。
笨拙而奇怪的“唐靳舟”三個字,卻是少女舍不得放棄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