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月一個急刹車,緊急調頭,差點撞上後面駛來的黑色皮卡車。
她緊急避讓,再次緊急刹車,摩托車搭在公路邊緣停下,差一點就溜下山坡。
江言月倒抽一口氣,心快蹦出來了。一時覺得也不能全怪狗,有時候她是不太能沉得住氣,哪怕現在飛過去,也不見得能找到二百,早知道還是把狗帶回家。
大不了拿鐵鍊給它拴在家裡3個月,這樣說不定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江老闆!”
一個粗礦的男聲,拉回江言月神志。
循聲望去,副駕座上一個穿黑夾克的男人,探出頭來,笑吟吟望着她。
男人30歲左右,屬于那種比較硬朗的長相,皮膚有點黑,不像是會主動打招呼的人。
面熟,不過她不認識。
“你這是又趕着去收菜?”男人追問,臉上笑意放大,“改天有時間過來我家吃飯!”
江言月一愣,木讷點頭,開着電動車走了。
“老姜,你鐵樹開花了?”副駕駛上一個長相斯文白淨的男人開口。
“開你個頭!”姜林白了紀景州一眼,“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紀景州盯着後視鏡裡的江言月,一身深藍色便裝穿着,帶着鴨舌帽,彎腰騎在踏闆摩托車上,隻看背影像個男人。
他剛才在副駕座上瞟了一眼對方的側臉,倒是還算标緻,帶着幾分朝氣,幾分老練。
莫非是村裡哪位土豪的女兒,年紀輕輕就當上老闆,連老姜這種大男子主義的糙漢,都對她一個小姑娘禮讓三分。
而且剛才是她沒有遵守交通規則,亂騎車。
紀景州眼神複雜盯着老姜問:“她是誰家大老闆女兒?”
姜林大笑幾聲,發動車子,“什麼大老闆女兒,她是我們村的村霸。”
紀景州挑眉,“我怎麼不知道東營村,有這麼一個村霸?”
“都叫你平時不要隻顧掙錢讀書,回村看看,不然天天門縫看人,怎麼得罪人都不知道……”
老姜奚落完他,又補充道:“你可别見人家長得好看,就起了歹念,她不婚主義者,不喜歡男人。”
紀景州冷笑,他臉都沒看清,說他見色起意,哪怕她天仙下凡,他也不可能見色起意。
在城裡那麼多年,什麼樣美女沒見過。
他一向心如止水。
紀景州倒是好奇老姜為什麼會那麼怕這女人,沒忍住追根究底問了老姜,關于她的一切事情,聽完唏噓不已。
原來她是隔壁獨家村戶主的孫女,戶主女兒未婚先孕生了她不久,就跟别人跑了,再也沒回來過,從小她跟外婆相依為命,考上重點大學,畢業沒在城裡上班,回家種地。
平時在村裡,除了賣自家的菜,還收老人菜蛋,家禽,拉縣城裡倒賣。
不就一個普通小商販,除了那離譜的身世,沒什麼特别之處。
紀景州追問:“那就算這樣,她怎麼就成你嘴裡的村霸了?”
姜林:“前幾個月隔壁村有兩個小流氓,黑燈瞎火在村裡小路堵人,後面她上門找麻煩,幾個村裡老人知道以後,隔三差五約着去讨伐那兩男生,說是兩男生斷了村裡财路,給村裡丢臉,要把兩個不孝子,逐出村,送進監獄。”
紀景州傻眼,沒見過那麼大膽的女人,城裡遇到的女人,看到蟑螂都得吓得尖叫,撲别人懷裡,她倒好遇人騷擾,直接找上門。
還算一個勇敢的女人,隻是安全意識太差勁。
老姜扭頭看他,“你說她這種人,我不得給三分薄面,畢竟我爺奶的菜也是她來收的。”
紀景州嗤笑,“你這是怕她?還是怕人不來收菜?”
“當然是怕人,你這城裡人什麼都不懂,我得罪她,我家爺奶天天過來盯着我,我腦子都得炸!”
紀景州笑笑沒說話。
老姜追問:“你呢?怎麼突然回村?你哥叫我去接你的時候,我以為給我開玩笑。”
“我哥想在老家這邊弄一個有機農場,我過來看一下。”其實主要大哥不叫,他也莫名想回來一趟。
“原來……”老姜笑了兩聲,“原來你是過來搶人飯碗,砸場子的,難怪……”
“你好好開車!我可不想掉湖裡。”紀景州無名指戳了老姜肩膀一下,示意他看前面,這是環湖公路,開車一心二用容易出事。
他已經10多年不曾回村。
眼前的湖應該是東湖,東湖10多年前隻有現在十分之一大,現在擴建了那麼大,估計是為了改善生态。
老姜嗤笑一聲,“看你這膽小樣,這路我開了成百上千次了,閉着眼睛都能開過去。”
紀景州不知道這跟膽小膽大,有什麼關系,提醒道:“你還是睜大眼睛開吧!等你一個人的時候,再閉眼開。”
老姜:“我這技術……”
“技術再好,開車也不是炫技一次,就保一生平安的事情。”紀景州打斷老姜。
老姜抹不開面子,沒了聲。
紀景州追問:“你為什麼說我搶人飯碗?”
“江老闆前三年就提出來,做有機蔬菜的方案,不過沒湊夠資金,項目就沒有進行下去。”
“哦……”紀景州附和點頭,沒想到,她一個農村婦女小商販,會有這種眼界。
現在食品安全問題,迫在眉急,是機遇,也是挑戰。
老姜又扭頭看他,“哦……什麼,我懷疑你有錢,想要把有機農場做起來,也得看她臉色,經過她同意。”
這就有點杞人憂天了。
紀景州可不這樣想,真想做的話,拿到相關部門文件就行,關她一個小商販什麼事。
老姜方向盤一轉,車擦着岸邊枝丫過去,擋風玻璃上還沾上幾片葉子,他心一緊,急聲提醒到:“好好開車,我可不想淹死在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