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月想好了,如果紀年老爸生日,紀景州注定會回去。
生日那天,她一定要想方設法,不讓紀景東去東湖送命。
這樣哪怕她死了,紀景東也能留下來,助紀年一臂之力。
紀景州這人,通過這段時間觀察,人品确實沒什麼問題。
江言月覺得結論至少有點“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嫌疑,被她自動忽略。
他們先到的餐廳,兩人聊到她跟梁靖不一樣的專業為什麼會成為朋友。
門口踏踏踏高跟鞋撞擊地面聲音傳來,江言月聽到幾聲調笑。
她盯着門口,一個穿着白色蕾絲裙的女人挽着梁靖的手進來。
女人皮膚白到發光,精緻的妝容,讓五官看起來完美無瑕,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
她頭靠在梁靖肩膀,沖他們微笑,揮着手:“你們好啊!”
嗓子跟抹蜜一樣,又甜又潤。
“你好!”江言月機械回問一句,偏頭不自在的望向身旁紀景州。
紀景州點頭示意,沒說話,提起茶壺給她添了點茶水。
梁靖他們拉開凳子坐下,紀景州淡淡道:“等你們,等得人都餓扁,等下你們買單!”
“當然,你幫我接人,怎麼能讓你買單。”梁靖看着她說。
江言月總感覺不自在,此刻的梁靖也帶了些疏離拘謹。
沒談戀愛的時候,他會把菜單先給她,說江小月,你要吃什麼自己點。
此刻梁靖把菜單遞女朋友手裡,側身湊過去看着女朋友點菜。
江言月心徹底涼透,胃口全無,傻傻地四處亂看,剛好撞上紀景州打量的眼神。
“你要嗎?”紀景州拿着菜單問。
江言月擺手:“我不挑食,你們想點什麼都可以。”
“江小月,你倒是會撒謊,什麼時候變得什麼時候都吃了,”梁靖笑着看過來,叮囑紀景州,“别聽她胡說她不吃能吃太辣,太甜,吃了會長痘。”
梁靖女朋友臉一僵,看了看他們,眼神似乎在問,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梁靖那邊讀懂解釋:“我們6年多的好兄弟,她的口味我還能不知道。”
一把無形的劍又正正戳在江言月胸口。
6年前,她正好沒有課,遇到梁靖一個人在搬實驗室器材,站在4樓樓梯間,氣喘籲籲。
她過去幫忙,輕松接過他手裡東西,一氣呵成放到實驗室。
梁靖贊歎不已,誇她力氣大。
她農村長大的孩子,力氣自然大。
兩人一來二去熟了以後,梁靖隔三差五找她幫忙。
事情做好以後請她吃飯。
後來學校有女生追他,被他拒絕了。
她好奇問,為什麼拒絕。
梁靖笑回,要找個比她好看的。
江言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梁靖動了别的心思。
大概是畢業那年,她要回村發展,梁靖沖過來抱住她,說舍不得她。
學電視劇裡那種俗套劇情問,要是他們30歲還沒結婚,就在一起行不行。
她當時叫他别做夢,卻錯把戲言當了真。
眼前這女人比她好看?
江言月掃了一眼梁靖女朋友,陷入自我懷疑,她自負的認為,如果她也化上精緻的妝容,穿上漂亮的裙子,應該不會落入下風。
可哪怕如此又有什麼用,梁靖又不喜歡她。
梁靖女友看她一眼,臉上又挂上笑容:“他就這樣,朋友不論男女全當兄弟。”
梁靖笑了兩聲,補充:“我說的兄弟,是那種親兄弟,不是一般的兄弟。”
江言月上灌一口茶,想讓那涼透的心暖上一分,沒有用,茶是熱的,心依舊很涼,還差點嗆到。
紀景州給她遞了一張紙,她接過胡亂擦一通問:“你還沒介紹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呢?”
“宋玉潔!剛才忘記介紹了。”宋玉潔嗓音比剛才正常許多。
江言月差點沒聽出來是一個人的聲音:“我叫江言月,我也忘記介紹了。”
宋玉潔說:“你這名字取得挺有詩意。”
“嗯!”江言月随口回。
名字外公找老師取的,因為她是沒人要的孩子,老師眼下意思叫她别執着于談風弄月,執着于自身,算是一種警告。
她忘記警告,才讓此刻狼狽不堪。
紀景州菜單遞給她問:“你看你喜歡吃什麼菜?”
菜單上點好的菜,幾乎她都愛吃。
也就沒點。
吃完晚飯已經8:30。
如果在村裡,她都快準備入睡了。
幾人一同下餐廳。
江言月糾結要不要把車上東西拿給梁靖,一番心理鬥争過後。
江言月跟梁靖說帶了點土特産給他。
梁靖眼底全是尴尬,硬擠出個笑容,“我今天要去小潔那裡,要不先放景州家,明天我過來拿。”
江言月臉短暫一僵,機械點頭。
“給我的,哪裡有拿回去的道理。”紀景州笑着說,“你想吃恐怕隻能等下次了。”
“好!那下次!”梁靖如釋重負。
宋玉潔臉色變了一下,笑起來:“你要吃什麼我給你買,小月從那麼遠地方拿東西過來,那麼辛苦,你也好意思經常麻煩别人。”
是挺辛苦,江言月不知道她那根神經搭錯,要自取其辱。
…
回到車上,江言月一路沒說話,她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大的車,會一點土特産都放不下。
大概是心太小,覺得丢人了。
江言月譏笑一聲,有些想哭。
車突然停下來,江言月扭頭看過去,眼眶紅紅的。
紀景州目光一深問:“你喜歡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