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蘿道:“但是我感覺那個人精神狀态很不好,混亂癫狂反而是正常的。”
慕甯點了點頭:“墨三先生也說,大體應該都是真的,隻不過真裡摻了假,假中透着真。”
随即他又補充,墨三是黑樓的情報頭子,對他爹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對他也是一樣。
慕甯:“文七記錄完那則密檔沒多久,就從黑樓叛逃了,此前毫無預兆。而他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書九也很快就發瘋了,總說些可怕的胡話,像什麼他要出來了之類的。”
“他用筆杆把自己兩隻眼睛戳瞎,說這樣就看不到了。”
“可最後,他還是在某個深夜把自己吊死在床頭,死前臉色極為驚恐。”
“所有人都覺得這事透着一股邪異,就不再繼續追查了。”
聽完後,秋蘿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猶豫了一會,心裡有很多疑惑,不知該不該問。
最後,因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她還是問出了口。
“當時你們有查出來,邀請那兩位大夫來長安的人是誰嗎?”
“還有,雇傭那兩個盜墓賊的又是何人?”
話說出口後,她覺得自己有些厚臉皮,追着打聽人家樓中秘辛。
這些都是慕甯他們家花真金白銀,還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得到的線索,但她并沒有任何可以回報對方的東西……
心中一陣羞恥。
慕甯并未多想,答道:“根據其它幾封密檔,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線索,墨三先生推斷出,對兩位醫者發出邀約之人,極有可能是當年的桃花觀觀主。”
怕秋蘿不知道這人,慕甯還特地解釋了一番,“就是當年發狂屠觀的那一個。”
聽到這個人,秋蘿又想起了那道陰郁至極的視線。
恐懼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那網正在她心裡不停收緊,纏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意識到,當年之事遠比她想得還要複雜,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幕後推動着一切。
秋蘿:“他邀請他們來長安,是打算做什麼呢?”
慕甯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後一個問題,慕甯猶豫了一會,臉上陰郁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眼神飄忽:“至于雇傭盜墓賊的,目前還沒有明确的線索。”
~
就在秋蘿和慕甯走在地下暗道中時,存真正在東市和一隻百年老龜大眼瞪小眼。
事情得從一個時辰前說起。
“龜市,有大大的烏龜那種!我聽到幾天前那個人是這樣說的。”
“他的聲音和說話的方式好可怕,我沒敢探出頭看他們。”
孩子把自己偷偷聽到的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存真。
存真摸了摸他的頭,保證自己第二天一定給他帶一袋滿滿的糖。
孩子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他鼓起勇氣,抱住了存真的腿,以示親密。
存真并不嫌棄他髒兮兮的樣子,反而伸手抱住了他,随後又将他高高舉起。
孩子發出了快樂的笑聲。
“我也要、我也要……”
邊上的孩子們此起彼伏地舉起了雙手。
存真一一滿足了他們的心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務本坊離開。
孩子們臉上露出不舍至極的表情,伸出一隻隻小手和存真揮别。
很快,存真來到了東市。
花費了一番功夫,終于找到了所謂的“龜市”。
這裡有不少店鋪,充斥着大大小小各個品種的烏龜,有巴掌大小的,也有五尺那麼長的,十分驚人。
不少衣着光鮮的人正暢遊其間,時不時拿起一隻龜把玩。
存真心生疑惑,蘇公子和人約到這種地方幹什麼?
難不成他也想買兩隻龜玩耍一番?
存真搖了搖頭,将不切實際的想法抛出腦海。
他學着那些買龜人的樣子,在一家家店鋪中把玩着各種烏龜,并與人攀談。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終于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見過蘇公子。
存真氣餒地蹲在地上,和一隻巨大的烏龜無聲地對視。
存真:“你長得好奇怪。”
四下無人時,他似發洩般對烏龜說道。
龜:……
存真猶嫌不夠:“一顆頭就跟惡鬼似的。”
龜:哪來的缺德玩意?
不對!
存真腦海中飛快閃過幾星火花。
烏龜?惡鬼?
龜市?
什麼龜市!分明是鬼市!